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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公主姿态随意而优雅, 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仕女。
黝黑的发丝如乌木,抵在发丝间的手显得格外皎白。
明明也不过是刚及笄,在宫中能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已经远超在座几乎所有人少女时了。
即便明白位高之人难免有吹嘘的嫌疑, 可安阳公主能在那等年纪就如此滴水不漏,将一切夸奖承下不露虚色也令人心悸。
自己在这个年纪在操心什么?是家中痴缠于后宅的姊妹纷争, 还是苦于学堂课业?
“…妾身的侄女们若在公主这个年纪, 能有哪怕公主一分之才能, 也能在花神诞日拿个不错的成绩了。”
安阳弯了弯眼。
“过奖, 各家女儿都有一技之长,只是自古以来这头名要求颇高, 本宫也不好下决策,不过贵女们应是都能有不错的成绩。”
拿到这花神之印的人是能够直接被皇帝点名为官的。
往年的华阳公主倒也罢了,若能得到安阳的举荐,那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继后:“攸儿近日还与本宫提起过你, 说他皇姐赠予他的书册都颇有用处。”
攸儿,指的就是继后所出的太子。
这字乍一看平凡的不似太子之名, 安阳却依稀记得这字常出于
“天命攸归”亦或是“众望攸归”。
虽意为“所”字,却也不难猜出继后其后的心思。
“哦?不错, 太子上进, 是为好事。”
安阳瞳孔一动,笑着说道。
心中却知道,太子不过还是孩童的年岁, 只是被压着不得不学习。
这话也就家长说得出口。
虽然她确实是抱着给小孩子送一堆教学资料,却还让太子不得不憋着说句感恩的坏心思。
逗着人好玩儿罢了, 太子性格偏纯善,安阳也才能放手捉弄。
他若不是这个性子, 安阳也不会让他这个太子之位坐得如此之稳的。
继后也知道,安阳公主的声望在皇帝那毫不掩饰的偏爱之下,远超于太子的事实。
谢家几乎是全天下文人所推崇的礼书之世家,仅仅是一家便出过两个三元及第,更不谈谢师之威望。
什么李家、裴家,在谢家面前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不敢与皓月争辉。
安阳仅一人,便独占了皇室尊贵、绰约之貌、诗书之香到达了食物链的玉京里的贵女们无论大小,皆是十分努力,倒让本宫没了判断标准。”
旁边的人沉默了几秒。
这话,仿佛说了,又仿佛没说。
安阳:老废话官腔了,你以为呢。
她笑着说道,带着赞许:“倒也是好事,让人不禁拭目以待,看有没有人脱颖而出,让人眼前一亮。”
几个回合来回,安阳硬是礼貌地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看时辰也差不多,继后想留她用饭,被安阳拿有事推拒了。
在外可吃不好饭。
一天也没什么乐趣,也就能在冰够的崇雅宫内吃些合胃口的饭菜,哪里能在别人的宫里受苦。
又没人伺候冰又不足还不合她胃口。
安阳真是受够温吞的炖煮焖了。
就在她思考午后事务的时候,同样陷入思考的皇帝正在殿内拿着一份图纸仔细打量。
“说起来,小褚……”
“是。”
褚公公冷不丁开口。
皇帝一愣,看了过去。
只见那明明已及冠,脸却显得比不少未及冠早熟的世家子还要嫩许多的脸,乍一看居然有些二八年华的味。
眼神怪了起来。
褚卫狐疑:“陛下?”
“安阳难道教了你什么驻颜秘方吗?”
皇帝托着下巴,匪夷所思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太监。
怎么比之前在他身边的时候,看着还要水嫩??
一时之间,皇帝竟险些要忘了自己要问的话。
褚卫这才意识到,居然是脸引起了过中年的皇帝的眼,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有些好笑地说。
“可能是奴蓄不起须吧,安阳公主宽仁,奴伴身侧也没甚忙事,才显得气色好些。”
皇帝一想,也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美鬓,忍痛想了想。
自己也早已过了褚卫这年纪,毛发生长速度变慢,若是剃了之后又想要反而得不偿失。
不应当不应当。
“不说这个了,朕之前为安阳择定了公主府的地点,准备将前朝荣庆王的旧址重建修整,现已定好框架,你看看这图纸。”
荣庆王,是前朝出了名的富贵王爷。
本身旧址在封锁废弃后也仍然保持风貌。
皇帝想的是,既然已有一个良好的基础,那要再改一个公主府不是轻而易举。
他看了看工部交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