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一碗汤下肚,果然浑身都暖和得要出汗了。
他刚想开心地和母亲说“真的变暖和了呢!”就见母亲忽然倒了下去。
幼年的他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头脑空白了三秒,才慌慌张张找到电话,前言不搭后语地叫救护车。
是劳累病,不治之症。
陆离至今都记得母亲的遗言。
母亲那时已经因为病魔的折磨,变得形销骨立,手指纤细得仿佛稍用力都能折断似的。
那时的陆离还不到三岁。
正常的小孩三岁都是不怎么记事的,但陆离从小就十分聪明、敏感,在文学上颇具天赋,比正常小孩的记忆力还要更强。
母亲躺在病床上,那双纤细干枯得犹如鸡爪似的手,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死死地扣住了陆离的手腕,声音轻而坚定地在他耳畔响起:“小思,你要记住,其他都不重要,你要过自由、无悔的一生。”
对于父亲有可能的出轨她只字不提,在母亲人生的末尾,她对于自己的婚姻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感想和留恋,对父亲没有只字片语留下来。
她唯一的遗言,只伴随着对她放弃热爱的事业而产生的浓浓不甘。
甚至于在母亲闭眼之前,她瞳孔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脸上也浮现出了她少女时代纯粹明媚的笑容。
仿佛在人生弥留的最后之际,人生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流淌而过,而铭刻在她记忆深处的,是她穿着文工团舞裙翩翩起舞的模样,是她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最耀眼的模样。
当年的母亲就是妥协了,放弃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热爱的、憧憬的东西从手心里流逝走,只能任由那种想留住却死活留不住的无望和窒息将自己围住,作茧自缚地放弃了与病魔对抗。
而母亲当时到底是为了家族,为了家人亦或者自己的爱情而妥协,陆离已经不得而知。
只这句话他却记得很牢。
他要按母亲所说的,过自由的、无悔的、他想要的一生。
母亲去世半年之后,父亲带着继母进了陆家,还带着个刚刚一岁的陆逸风。
陆九思装作忘记的模样,不吵不闹的,甚至好像都不知道他和陆逸风之间的年龄差代表什么。
毕竟他们之间只差不到两岁的年纪,注定了父亲不可能是在母亲去世之后,才和继母在一起的。
母亲用她最后弥留的力气在和他说。
不要去在意不重要的事情,要过好自己这一生,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是母亲的愿望。也是他自己的愿望。
“我母亲忌日快到了。”陆离夹了一筷子排骨到谢阆风的碗里后,虽说这话,却是低下头拨了拨自己碗里的米饭,并不看谢阆风:“等……结束之后,可以陪我去扫墓吗。”
这……是要介绍给他的家人了!
谢阆风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猛地点头。
可以!当然可以!他无比愿意!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