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湫局促不安地坐在了克劳斯的桌前。
她看着那闪耀的铭牌,上面写着:
‘克劳斯?维迪’。
她尝试着让气氛轻松些许,便努力地提高了声音:
“这,我也不知道是你,这不,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要不诊费你照收,今天的预约就取消吧。”
她热情地站起身:“早点下班,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宁小姐。”
克劳斯带着金边眼镜,这时候声音不急不缓:“没必要因为我们在其他场合见过,就这么拘束。”
他微笑着伸手,示意宁湫坐回来:
“在这里,我只是一个医生,依据医德和法律,我会保护任何病人的私密信息。”
他顿了顿,眼眸微垂:
“还是说……宁小姐因为对我的其他印象,影响到了你对我作为医生的信任吗?”
克劳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湫只能不尴不尬地重新坐回去:
“当然没有,我尊重每一份兼……爱好。”
她保持微笑,试探着开口:
“是这样,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来,我是有一个朋友,他的亲戚好友应该是在前一段时间去世了,但是他因为太过悲伤,一直在否认对方去世的事实,绝对对方还在……”
宁湫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个ega作为赵赫之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他对于赵赫之的状况,只可能比自己更清晰。
由此,她放慢自己的语速,更多地观察着克劳斯听到自己说话时候的神色。
然而,让宁湫失望的是,他的神色没有任何一丝裂痕,甚至很自然地皱眉:
“好,我理解你的状况了,从你的陈述中能看出,他并不是简单地觉得逝者还活着,而是觉得和对方能正常地交流相处,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吗?”
宁湫点头,克劳斯的声音平缓地继续:
“这种现象在至亲死去的短时间内,非常常见,但同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很有可能已经是轻微的精神分裂,具体情况,可能还需要再做一步分析。”
宁湫着实没有从对方那张仿佛永远带着微笑的脸颊上看出什么究竟来,她挫败地停顿几秒,这才终于投降: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克劳斯的笑容微微加深,却更显得公式化,他不言语。
过了几秒后,宁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那边的克劳斯才轻声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湫:……?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谜语人。
宁湫慢慢站起身,她慢慢地俯身向前,声音冷静又自持:
“医师,我看在我们之前很有缘分的前提下,才没有想要多为难你,现在,我希望你搞清楚,我这不是作为你的顾客,在探寻你另一个病人的隐私,我是作为他的订婚对象,要求你告诉我实情。”
宁湫看着克劳斯依旧微笑的脸颊,声音放轻,语速却加快:
“ 当然,即使这样,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是据我所知,这家医院的资源供应应该是……”
宁湫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克劳斯便突兀地抬起一只手,止住了她的发狠话。
宁湫呆滞地看着对方抬起手腕查看智脑,一时间觉得自己有被无视到。
她无声地清了清嗓子,那边的克劳斯却毫无征兆地突然站起。
宁湫被吓得差点直接坐回去,倒是克劳斯神色严肃:
“我是元帅大人的第一紧急联系人,现下他的身体出现异样,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宁湫觉得自己的大脑一时间转动得有些缓慢,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克劳斯已经干脆利落地继续道:
“宁小姐……宁湫,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
宁湫愣愣地站在全透视病房的门口。
在病房的中央,赵赫之正神色平静地接受全身检查,他的神志也极为清晰。
克劳斯站在他的床边,宁湫巴巴地站在屏障之后,他看向宁湫这里多次,宁湫通过赵赫之的嘴型,猜测对方似乎在询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而因为克劳斯背对着她的缘故,宁湫并不知道对方回答了什么。
终于地,克劳斯从病房中走出,而躺在病床上的赵赫之则看向宁湫那边。
他带着了面罩,但是隐约之下,宁湫觉得对方向自己这边微微笑了一下。
宁湫抿唇,看向那边的克劳斯: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可以被预料到的状态。”
克劳斯摘掉了金边眼镜,露出了带着疲态的黑眼圈,看上去倒是比之前稍稍平易近人一点,他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继续道:
“之前大人就应该告诉过你,他的身体状况出了很大的问题,基因序列紊乱以及信息素不稳引起的月泉体收缩都使他的身体机能急剧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