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外有几只空碗,里面粘着几颗发黑的饭粒。笼子里除了他以外还关押了六个人,每一个都是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而且个个身材瘦小营养不良。
把他叫醒的孩子指着笼子外正在挑人的官兵道:“这帮北楚畜生根本就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说什么暂且关押都是屁话。表面拿我们当人质威胁原梁,实则暗地里盘问绞杀,一个都不会放过。简直可恨至极!”
少年一拳垂在笼子上,连着上面的锁头都跟着一震。
北楚、原梁、战争,还有那个渡玄的称呼,他好像,早在之前就梦到过。在跟秦家姑娘相亲的时候,在那个包厢里。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果然,空气里到处都充斥着雪柳的香气。
还在愣怔间,他所待着的牢笼上方传来一阵兵器的敲打声。这官兵林景墨居然认识,正是上回梦境中杀了护着他孩子又企图将刀砍向他肚腹的那一位。
真是见了鬼了,做梦都还带连续剧的!
官兵打开关押他们的牢笼,让人把最里面一位默不作声的少年拉了出去。
那少年目光凶狠,满脸的愤怒。官兵抓着少年的脖子一路掐着带到了营地中央的高台。高台的面儿上全是血渍,有些地方血迹未干还滴答地往地面滴落着。
先前叫醒林景墨的少年害怕得往他身后瑟缩,眼神中满是惊惧。笼子被重新关好,那被掐着脖子上高台的少年,被绳索捆缚着跪在地上。
周围全是些被关押着的俘虏,年纪都不大,也就十五六岁。林景墨阴沉着脸,尝试着对叫醒他的少年问道:“村子里的人呢?为什么都是些孩子?”
那少年愣怔片刻,而后红着眼哭道:“死了,北楚贼人一把大火,把整个村子都烧了。阿爹阿娘……”
果然,这噩梦居然真的是连着的。
高台上的北楚贼人举起大刀抵在被捆缚的少年脖子上,冲底下被关在笼子里的众人笑道:“我在问最后一遍,你们原梁的狗皇帝,究竟把兵器库藏在了你们村子的什么地方?”
贼人等了一阵,依旧没有人回答。而后手起刀落,果断地砍断了被捆缚着的少年脖子。鲜血飞溅,那颗头颅上的双眼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闭上,就翻滚着掉到了高台之下。
“操!”
林景墨抓着笼子上的两条木头杠子,胃里一阵翻搅恶心。是梦吗?面前所看到的只是一场噩梦吗?可那冷酷杀人的大刀,那鲜血淋漓的尸体,还有充斥着他鼻息让他几欲作呕的血腥气,都是如此的真实可怖。
贼人提着满是血渍的大刀从高台上下来,又再次让人从其他笼子里抓出一个孩子,这次是个打扮成男孩子模样的女孩儿。
女孩儿哭得脸都画了,可脾气却很拧。她冲着那官兵骂道:“畜生,强盗!你们不得好死,什么兵器库,就算把我们全杀了,我们也不会说的!”
“嘿。”贼人笑了一阵,很是猥琐地说道:“居然还有个小娘子混在里头,我还以为都被抓去献给主君了。正好,哥儿几个大半年没碰女人,都快成和尚了。”
说话间,其余那些贼人一并大笑着。
女孩儿害怕得浑身发颤,她后退着靠在几近的笼子上,颤声道:“你们要做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贼人把手里的大刀插进地里,搓了搓手便去撕女孩儿本就褴褛的衣服。那原本关押女孩的笼子里还有个少年一直吵嚷着,满嘴脏话地骂着贼人。“禽兽,放开我姐姐,别碰她!”
贼人听得烦了,拿起地上的大刀便要把吵嚷的少年杀了。千钧一发之际,林景墨冲着那贼人大声喊道:“我知道兵器库在哪儿!”
贼人顿了顿,松开抓着女孩儿衣服的手。那些被关押着的少年急红了眼,冲林景墨急道:“渡玄!不能说!你忘了我们爹娘是怎么叮嘱的吗!你是要将他们的牺牲毁于一旦啊!”
林景墨心跳得很快,贼人正在往他关押的方向走。别说是兵器库,就连渡玄所在的村落叫个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刚才那一通喊,纯属就是为了让贼人住手。
那叫醒他的少年猛地把他往后推,原本胆小害怕的人在此刻竟如此大胆。少年双臂一展,如同上一次噩梦里护着他的小孩一样。
那孩子冲着开锁的贼人喊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兵器库!你们想都不要想!”
贼人没什么耐心,好不容易折腾到现在有个松口的,哪里听得进去这些片面之词。门开了,见这小子要护着,提着长刀便往笼子里捅了进来。
林景墨眼疾手快地把护着他的少年拉开,而后一脚踹在那大刀上,许是现下梦里的自己已经年长许多,比上一次梦境里的小屁孩力气明显要大。
这一脚踩得,竟让那贼人一时间无法将大刀抽回。
林景墨瞪着双眼对那贼人说道:“兵器库在哪里,只有我知道。你若是在敢杀任何一个人,你们就永远也别想知道。”
话说得狠厉,心里却在打鼓,他正琢磨着接下去要怎么编。
那些被关在笼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