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坐在位置上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完全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啊,他这样上门来找她,不可能仅仅只是找她吃个饭那么简单啊。程旬旬仰头与他对视半晌,才猛然收回了视线,轻咳了一声,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是还没吃饱?”周衍臻单手搭在桌子上,手指微动,笑说:“要不然再点个甜点,不用害羞,想吃什么只管跟我说,不用客气,这顿饭是我应该请你的,不用拘束。”
程旬旬干笑,还是露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四叔,我不是特别聪明,真的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你请我吃饭是我的荣幸,至于所谓的应该,其实我跟四叔之间,一直以来也没什么过多的接触,这一个‘应该’真的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而且,我一点儿也没想到四叔会亲自上门来找我,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她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拿起了手袋,往前走了一步,说:“谢谢四叔今天的款待,等下回再有机会,我一定回请四叔你一次。”
周衍臻轻浅一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走到她的跟前,“其实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没必要一直不停的跟我撇清关系,就算你撇干净了,谁会知道呢?”
程旬旬笑,说:“我怎么会跟四叔撇清关系,我跟四叔之间,一直都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四叔不嫌弃我,我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撇清跟四叔的关系呢。自打我进了周家的门以来,我就一直把自己当成周家人,而周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你们都愿意承认我,我又怎么可能会去跟你们撇清关系呢。”
周衍臻抬手弄了弄衬衣的袖子,唇角一勾,抬起了眼帘,目光与她对视。程旬旬倒是沉得住气,眼中带笑。
“这种话说一次两次,我当你是可爱,但次次都这样,那就是不识时务。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知,我知道那天酒店里你听到我们说话了,本来我还以为会费一番波折,倒是没想到你竟然玩了一个顺手推舟。不但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帮我瞒住了,还把自己给灌醉了。”
他笑着,目光慢慢往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说真的,当时我本来打算收手了,不过看到你那么配合我的份上,我还是成全了你,其实我也是很想看看你究竟会怎么做。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并且还会在嘉树的葬礼上曝光这件事,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程旬旬,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老五会站住来呢?”他在她的面前来回走了一圈,包间内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够听到皮鞋踏着地面的声音,踢踏一声停住,他回头眼中带着一丝浅笑,说:“平日里看起来不起眼的人,倒是把很多事情默默都看在了眼里啊。不过,旬旬啊,要是没有我的帮助,你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柳暗花明,找了个更好的依靠,你说呢?”
“我……”
“所以啊,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算是咱两共同促进而成。所谓一荣俱荣一亡俱亡,聪慧如你,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撇清,是不可能的。”
程旬旬皱了眉,脸色白了几分,抿了抿唇,一时之间被他的这番理论给混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挺起了腰杆,说:“我不明白,结婚那天我是太开心了,多喝了几杯才醉的……”
“那你敢说你没有看到我跟别人在暗角说话?”
“我没有。”程旬旬不自觉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周衍臻逼近了一步,她便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靠的太近会没有安全感。
“你有。”他说的淡淡的,可那口吻却十分笃定,完全是一副不容置喙的态度。
“我没有。”程旬旬的声音有些发颤,但看起来还是足够冷静,但心里已经开始乱了。
他的看着她,闭上了嘴巴,双手背在身后,又往前走了一步,程旬旬猛地往后退,后脚跟踢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程旬旬猛地回头,扶住了椅子,没让它倒下去,回头的瞬间她皱了皱眉,眼神飘忽了一下。
对付这些人,她的道行是远远不够,她将椅子摆正,一步跨到了椅子的另一侧,冲着周衍臻微微一笑,说:“四叔,我是真的没有在婚礼上看到你跟什么人说话,而且四叔你这样说的话,这件事原来是你给五叔和我下的套!原来是你给五叔下了药,然后让人把他弄到我的房间里的,你怎么能这样做,五叔是你弟弟,嘉树是你侄子。就算你不把我当家人看,也不能这样做啊!这不是陷我们于不义吗!”
程旬旬慢慢的蹙起了眉头,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周衍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抬手摸了一下唇角,一只手搭在了椅背上,身子稍稍往前倾,笑容里带着一抹揶揄,说:“旬旬,你可能不知道,酒店是有摄像头的。而你,正好就入了镜头,你说你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程旬旬闻声脸色一白,整个人像是被人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她双手紧紧捏住包包,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周衍臻站直了身子,双手抱臂,眉梢微微一挑,笑说:“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