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族人有烧热期,柳律是知道的。但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在烧热期来临前半年,祁族人还会有持续半年、每月一回的低热。他撞到的这一次,已经是祁姜第五回低热了。之前症状没这么严重,加上他并非天天拜访、每回来之前又有拜帖提前告知,所以祁姜一直掩饰得很好,没叫柳律直接撞见过他低热不起的时候。
但这回实在是熬得太难受了。
不过那回祁姜和柳律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柳律只是打了水来给祁姜擦脸和手心,并没多做再多逾越之举。
但那次之后,两人再见面时,都难免觉得有些尴尬。索性祁姜已经出宫三个多月了,虽然是一个人,但他适应得很好,柳律便有意减缓了探望祁姜的频次。
不过尴尬归尴尬,见祁姜似是没有其他打算的模样,柳律还是委婉提醒他:“下月便是你十八岁生辰了吧?”
闻言,祁姜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局促的红着脸点头:“我知道的……”
虽然被柳律提醒了,但祁姜仍然没有做什么的打算。他觉得……虽然那几日会很难受,但熬一熬也没什么,总归熬过那几日就好了。每个月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自由的,祁姜已经足够满足了。
快到日子的时候,祁姜提前在自己的卧房里准备好方便入口和存放的吃食茶水,以防饿得太过……这是之前低热攒下的经验,虽然那几日他也没什么胃口、不吃东西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纾缓过后会饿得难受罢了。
猜到柳律会避忌不再来探望,要说没有一星半点的失落是假的,毕竟是柳律把他带出宫、如今在这文都他熟识些的也就柳律了。但短暂的失落过后,祁姜还是好好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他心想,柳律不再来才是对的。
总不能因为人家好心把他带出了宫、又照顾了这么段时间,便想赖上人家的。确实还是避讳些好,祁姜如此想着,算着日子把院门锁死了,然后闭门不出。
第二天烧热期便气势汹汹的来了。不同于之前低热的“预告”,烧热期的难耐比祁姜以为的还要厉害。他处在又冷又热的极端混沌中,恍惚听见柳律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种时候对柳律产生幻觉,实在是冒犯。祁姜昏昏沉沉的,虽然觉得很是羞耻,但还是任由自己沉浸入了那种冒犯的情境里。
直到开始清楚的感到饥饿,祁姜半梦半醒间,陡然发觉……先前的事并非是梦幻泡影,而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
“我……我不是关了……门的……”祁姜气势微弱的说。
柳律应了一声:“我……翻墙进来的。”
不是只有祁姜会算日子的,柳律虽然刻意的想要避开,但总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毕竟是他把祁姜带出宫的,多关心一些,也很正常吧……昨日柳律算了好些遍日子,最后还是没忍住出了府,他原本想着,就来祁姜这儿看看,祁姜若是没事他就放心了、放心之后就算再唐突也得劝劝祁姜尽快做打算,祁姜若是有事……柳律来之前也没想清楚,祁姜若是有事他该如何应对。
但不论如何,眼下发展成这种样子,并非柳律一开始预料到了的。
显然对于祁姜而言,这样的事也完全是意料之外。
但再如何意料之外,事后总该是要面对。于是柳律对祁姜说:“回府后,我便禀明家中父母亲,择吉日迎你进门……可好?”
祁姜没想到柳律会这样说,愣过之后问他:“你……喜欢我吗?”
柳律被问住了,他以前从未想过这种事。
祁姜见柳律没有回答,反倒松了口气,他埋头说:“我也只当你是朋友……是一个对我有恩情的好人,但是,没有往这种关系上想过……对不起,你帮了我那么多,我现在还连累了你……”
柳律闻言一愣,然后费解得差点被祁姜这样的“好脾气”气笑了:“翻墙擅闯的是我,主动宽衣解带的是我,你好好待在自己的卧房里,如今却对我说上了对不起?你让我如何自处?”
祁姜被说得脸上又红又白。
见柳律也沉默下来没再出声,祁姜莫名有些心慌,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讷讷过后他说:“不管怎么样……柳大人你帮了我,谢谢……”
柳律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面色软和下来:“若是翻墙进来趁你之危的是其他人,你如今可会也对人说上一声谢谢?”
祁姜觉得这样的柳律格外咄咄逼人,张了张唇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他索性抿着唇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你不会。”柳律自问自答说,“所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便不能大言不惭的受下你的歉意甚至是谢意。”
柳律想要负责,但祁姜觉得这样太过糊涂,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想清楚,也不觉得柳律是想清楚了的。所以他气势虽然弱,但始终没松口:“总不能强买强卖的……我不想跟你成婚,柳大人。”
柳律沉默良久,然后颔首:“那便等你想了再说罢。”
自那之后,柳律便特别勤快的往祁姜宅院这边跑,以往礼数周全的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