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手, 将指尖的药脂均匀抹到了那小块儿红印上,那红印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药脂的颜色覆盖。祁梧对着烛火认真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那块儿连皮肤上本就有的细微纹理都很自然, 只是颜色稍稍深了一点, 仔细看还是瞧得出来,不过得仔细到十分近、一直盯着观察才行。
所以,近乎完美的药脂,祁梧非常满意。
而且商扶珩之前还说过, 可以通过调整药材的配比做出更贴合不同肤色的药脂,到时候拿到了配方可以研究下。
收好药脂,祁梧用滚烫的热水迅速洗了下指尖……刚刚离开前, 商扶珩又跟他说了, 这药脂是防水, 但若是浸到了滚烫的热水里, 还是会掉的。
不过一般来说, 正常人不会把自己往那般烫的水里泡, 所以药脂溶掉、印记被人发现怀疑的可能性十分低。
指尖碰到了滚水, 被烫得有点发红, 上面沾上的药脂果然也溶掉了一些,用布巾轻轻一擦便掉了。
祁梧又用温一点的水洗了手, 然后顺便往颈后摸了摸,再将指尖放到眼前观察, 果真一点药脂都没沾下来, 他满意了。
韩府客院, 十五悄无声息落在地上, 实在忍不住旺盛的好奇心:“爷, 您为何非要那祁公子一同回宓城啊?”
商扶珩觉着自己今日已经说了许多话了, 眼下便有点没耐心,挥了挥手让十五到暗处蹲着去。
十五只能心酸的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蹲着无聊的十五便溜出了韩府,路过韩府边上的宅院时正巧看到了祁梧。
祁梧今日没有戴帷帽,正站在前院跟几个人说话,十五凑过去听了下,发现祁梧是在让人将屋内的家具都清理出去,然后把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
十五唉呀一声,赶忙回了韩府跟商扶珩说:“那祁公子似是要在这荔城定居了,都在收拾宅子了。”如果打算和爷一块儿回宓城,那收拾那宅子做什么!
商扶珩闻言也是轻轻一挑眉,左右刚吃完了早膳,正好出去散步消消食。
昨晚见祁梧那态度,他本是很笃定祁梧会应承下来、选择去宓城的,现下倒像是生了变故。
祁梧这边,跟刚从牙行临时聘来的人说完了自己的需求,便从宅院里出来了,然后非常巧的遇上了琅王殿下本尊。
商扶珩乘着马车,撩开车帘对他笑笑:“上来。”
祁梧不喜欢他这动不动就是“回来”、“过来”、“上来”的态度,便摇摇头道:“你下来。”
商扶珩撩着车帘和祁梧对峙了会儿,然后无奈摇了摇头:“罢了,那就这样说吧。你可想好了要怎么选?”
祁梧看看附近,没瞧见其他人,便也就这样说了:“想好了,我同你去宓城,不过你昨晚承诺过的可都别忘了。”
“自然,我这人素来不爱说瞎话,上回请你喝茶时便说过。”商扶珩说着看了看祁梧身后的宅子,“那你收拾宅子,一副要住进来的架势是为何?”
闻言,祁梧下意识蹙了蹙眉:“我可刚到这宅子……你别告诉我,你还派人跟踪着我啊?”
商扶珩可不认这个:“我府上养个人也不容易,派人总跟着你无所事事的做什么,今早是巧了我才知道的。你收拾宅子作何?”
祁梧也懒得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张口有点呛的回道:“我的宅子,自然是我想收拾便收拾了,你少管一点,兴许能活得长一点。”
前头赶车的马夫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一哆嗦,着实有些佩服祁梧这胆量。
商扶珩一声轻笑,倒有点好奇祁梧之前对着柳律他们是个什么模样,总不至于也是这般不怕死的横冲直撞。
“那你且好生收拾着,记得也收拾收拾行李,后日清早我们便启程回宓城了,你莫要误了时辰。”商扶珩说着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他打量了下祁梧这清瘦的身形,问道,“你可会骑马?”
祁梧眨了下眼睛。
会倒是会,但他只会骑马场里被驯养后脾性温和的马,而且只是出于兴趣能在马场内跑两圈。听着商扶珩这意思,但凡他点头说了会,只怕从这荔城回宓城的路上,都要他自己骑马了……
于是祁梧毫不心虚的摇头:“不会。”
看着祁梧的反应,也不知为何,商扶珩觉得祁梧像是在说谎。
只是祁族族地偏僻,族人常年待在族地里,不会骑马才是正常的,挑不出什么问题来,商扶珩只好叹了声气:“那便只有给你安排马车了……本王出行还从未带过马车,阿雾你可着实有点麻烦。”
祁梧:“……”
笑眯眯的,祁梧温和道:“辛苦殿下了。”
商扶珩又看看祁梧的头发:“怎么还是披散着?”
当然是因为祁梧懒啊,虽然披发有点热,但祁梧早上试了下发现……可能是这几日习惯了不束发,他竟然有点手生了,束发太过麻烦,不如就这样披散下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