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个自然醒, 祁梧又在客栈大堂慢腾腾用了早饭,然后出门再次来到牙行。
昨天看了那么些宅子,虽然没有一眼就特别合眼缘的, 但合适的房子也有几处。祁梧虽然挑拣, 但也不想在买宅子搞定户籍的事上耽搁太久,所以的确是打算今天就从中买定一处了。
不过让祁梧有点意外的是,这牙行管事反倒不急着要他交钱定房,而是说:“公子您来得巧, 今儿一早我们牙行新进了套宅子,我瞧着是处处都好。昨天陪公子看了一天,我也对公子的要求有些了解, 刚到的这宅子定然能合您的心意……您要是不着急, 不如我叫上伙计, 再带您过去瞧瞧?”
晚个一天半天倒也无所谓, 祁梧便点了点头。不过点完头后, 祁梧又顿了下, 有些怀疑的看着管事:“你可别到了那宅子, 再跟我说前屋主是个作奸犯科的啊?”
管事忙赔着笑:“怎么会呢!那也太缺德了!”
管事这么说, 反倒让祁梧更有些迟疑起来,毕竟这管事昨天带他去看房也不是没做过这缺德的事儿。
不过反正伙计马车都赶过来了, 万一这管事没瞎扯,真能给他介绍一处完全贴合心意的宅子, 倒也不亏。祁梧便上了马车。
管事路上就跟祁梧眉飞色舞的介绍:“您放一万个心, 待会儿带您去看的那处宅子, 铁定一点问题都没有!您知道咱们这荔城的首富韩家不?还有那也是大富户的孙家, 他们两家住得近, 中间就隔了一套五进的宅子。”
“韩家和孙家中间那套宅子, 就是咱们这正要去看的。两边的邻居都是城中的体面人,中间那套宅子原来的屋主还是个举人老爷嘞!只是那举人老爷几年前便捐了官到其他地方上任,当时怕宅子空置下来,太久没人住容易坏,所以留了看门的老仆一家子,住在里头看着宅子。”
“结果您猜怎么着!那老仆有个特别会做生意的儿子,去年也发达了,想接双亲享清福,不再替人看宅子做洒扫。这没了老仆帮忙看宅子,随便请人吧又怕主家常年不在、新仆是个不安分的糟蹋宅子……那举人老爷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才动了卖宅子的念头,换了真金白银,总比放那儿落灰好嘛!再说都这么些年了,早先对这宅子的念想也淡了去。”
管家神采奕奕的说:“早先便听说过那举人老爷要卖宅子,只是这快一年了也没个消息,还以为他不卖了,没成想今儿个一早托了人来挂牌,还要求越快出手办妥越好。”
“您是个爽快人,昨儿个说今日要来牙行定下宅子,今儿个一早便来了,所以我才能先牙行里其他管事一步,带您过来瞧瞧。那宅子是真好,干净宽敞,里外维护得跟新的一般,两边还是韩府孙府那样的大户,关键是价格实惠!”
马车赶了一路,管事就愣是说了一路,把那宅子夸得十分鬼斧神工。
直到马车停下来,亲眼看到了被夸了一路的宅子,祁梧意外发现……确实还不错。
肯定没有牙行管事自卖自夸说得那般稀罕,但相比昨天那些,这套宅子确实更合祁梧的眼缘。而且维护得确实很好,没到如同新的那么夸张,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久无人住的。后院的花草甚至都是生机勃勃的。
莫名有点违和感升起来,祁梧盯着那鲜活的花草,又看看枝繁叶茂但一点都不凌乱的大树……他转过身来问管事:“当真一年没住人了?”
管事很真诚的点头:“自然是真的……其实我瞧着这宅子也有些意外,今早来挂牌的人说,举人老爷为了宅子好卖,也希望买这宅子的人稀罕它些,所以特意请了人来简单洒扫干净修饰了一番……没成想竟是这么仔细!”
在屋院内外转了两圈,除了干净得叫人意外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而且两边的邻居都是这荔城的大户人家,寻常人就算是想找麻烦,也很少会往这片街巷来。
左右思索,这都是处好宅子。
“就这儿吧。”祁梧敲定下来,又语调一轻,“只是这买宅子,有件事还得管事你帮忙。我此番进了荔城后遭过贼,户籍路引一概丢了,得麻烦你转这房契地契时,顺便把我的户籍落在这宅地上。”
管事闻言,脸色如常。
来这荔城买房的外乡人,多是会遭了贼、遇了抢匪,再不济也走个水,其他损失一概不提,反正户籍路引是肯定没了的。十个里头八个九个都这样,正常得很。
反正客人敢说,他们牙行做这行当生意的就敢信。生意嘛不做白不做,不过……这多了“改迁”户籍的流程,牙行做这单生意收取的中间费也要高出两成了。
闻言,祁梧也很淡定:“多给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于是祁梧和管事一起又回了趟牙行,写好契书。付了钱之后的事,祁梧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一概不管了。牙行自会和前屋主完成接下来的交易,至于祁梧想要的户籍,也是牙行的人和前屋主去府衙做转地契房契的见证时才能办的,不过不需要祁梧这个接收方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