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这荔城的太守, 现在都郁闷死了。皇后死了这荔城收紧,太守本来就难当,现在又有个要进献给皇帝的人死在了他的地盘, 可得愁死了。”
“愁个屁, 换老子去当这荔城太守,老子乐意愁!”
听了会儿闲话,祁梧就慢悠悠上楼去了。
回到屋中,摘下帷帽, 祁梧开始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
首先要解决的是户籍和路引的问题,这个并不麻烦,找牙行做中间商买套宅子就行了, 牙行收了费用, 会把房契地契和这中间需要的户籍都给办好。
虽然他不打算长居荔城, 但有套宅子放在这儿也无所谓, 不算浪费钱。而且能解决户籍问题, 花些钱都是小事。
身份问题造好了假, 还有就是他颈后那个祁族人的印记了。在荔城披发戴帷帽, 别人见着了也懒得好奇, 但出了荔城到其他地方,可就没这么好行走市集糊弄过去了。
祁梧轻轻敲了敲帷帽的边缘, 心想改天他去胭脂水粉铺瞧瞧去,万一有类似遮瑕膏的玩意儿呢, 那不就轻松解决了。
户籍路引和印记, 都解决之后, 等到柳律他们那行人都离开了荔城, 荔城风声如常平稳下来后, 祁梧也打算离开荔城了。
这座城池的秩序混乱但又奇异的安定, 虽然选了这座城池逃跑,但祁梧并不觉得这个地方适合寻常人长居。
韩府,客院屋中,一身黑衣的十五正在跟商扶珩汇报调查结果。
“那位公子在往迎来留了个‘雾’字做入住登记用,但之后几天伙计都没瞧见过他的人,倒是有个伙计说那雾公子去找过一个姓贾的。姓贾的不务正业,寻常就是靠蹲守乱葬岗捡死人的漏子卖钱做营生。没人知道雾公子找姓贾的干什么,也没瞧见他们俩一起。”
“后来我拎着酒找了趟姓贾的旁敲侧击,埋汰那雾公子戴帷帽装模作样,可别是哪个逃犯吧,跟姓贾的说我是靠抓逃犯拿官府赏金为生的……”
说到这个,十五觉得自己非常机灵,笑呵呵接着说:“那姓贾的便说不是,那雾公子来找离家出走的弟弟的,人家戴帷帽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遇到过事、干脆遮着在这荔城反倒不惹人注意。”
“爷,您听听这话,那雾公子倒是个脸大如盘的,竟好意思跟人夸自己长得非用帷帽遮掩不可,难不成是妲己转世的哈哈哈!”
商扶珩闻言也是一乐。
想了想祁梧那张脸,他又轻轻勾了下唇。
“说不准还真是妲己转的世,”商扶珩轻悠悠的说,“可惜这儿没有商纣王那起子废物。”
闻言,十五有点好奇:“爷你见过那雾公子的脸啊……是不是我没出门那两天遇见的?哎呀早知如此,我就该和爷你一起出去见识见识了!”
商扶珩纠正他:“你不是没出门,只是玩忽职守忘了本王这个主子,自己溜出门去了。”
思及此,商扶珩便又叹了声气:“本王原是不打算拿这件事出来说,偏生你自己要提。既然提了,本王便不能当成没发生了。唉,待回了宓城,你自去老九那处领罚罢。”
十五:“……”
过了会儿,商扶珩又悠悠开口:“那雾公子接着呢?”
十五只得老老实实继续禀报:“姓贾的倒是没再多说其他的。我想着便跑了趟乱葬岗,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就是那乱葬岗臭气熏天,刚死的和死了一两个月的都躺在一块儿,也不知道那些‘生意人’怎么做得下去……本是打算回来了,可爷您知道我这视力好啊,那附近有家灵庄!”
“来都来了,我便顺路去灵庄看了看。爷您别说,这荔城的灵庄就是比我们宓城的要大要干净,冤死的阴森气也没那么多,有个瞎眼的老人守着,可惜他糊里糊涂的,我想让他跟我介绍灵庄的历史,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商扶珩目光凉凉:“灵庄与那雾公子有什么关系?”
十五打了个哈哈:“我没说有关系啊,我就说我视力好瞧着了便想过路进去做个客……我就是玩了下,可没耽误正经事!我回韩府之前可是又不辞辛劳去了趟客栈,爷您猜怎么着?那雾公子今天回客栈住了!”
“我之后继续盯着他,定能给爷查个清楚!”
商扶珩轻轻呵了一声:“意思是说,你今日一事无成。”
十五挣扎表示也不是:“我从灵庄回来,听说那驿站起了火,我还和其他人一块儿去救了火来着……可惜了,那两个祁族人里其中一个被烧死了,就剩些骨头,惨得很。”
闻言,商扶珩微微挑了下眉:“祁族人……”
……那雾公子说不准,就是个祁族人。祁族人颈后有印记,所以他那日披发遮着。祁族男人长得好看,那雾公子也长得格外好看。
不过商扶珩也没下定论,只是正好听到祁族人这样的特殊存在,顺便联想一二罢了。
至于那个年纪轻轻死在驿站大火里的祁族人,商扶珩很真诚的叹了声气:“万般皆是命,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