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是白慈一天之中难得安静下来的时刻, 她平时喳喳呼呼散发鲜活的生命力,睡着时却有一种沉静的美好。
庄申暗叹自己没有白慈半分魄力,否则定要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她身上盖七八十个图章,最好是特制的图章, 不用刻她的名字, 一个卡通的猴子屁股也行。
她不介意坐实小猴子这种称呼。
白慈常念叨庄申好香, 庄申自己从来没这种感觉。她抬起胳膊闻闻,和白慈身上衣物洗涤剂的气味一样, 拉开领口再闻闻, 和白慈身上沐浴露的气味一样。
白慈又是什么味?
人在身旁,触手可及。黑夜给了庄申特殊的勇气,撇开沐浴露、洗发水、衣物洗涤剂, 白慈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难以形容的味道,似花非花, 似草非草, 随着体温散开,钻入庄申的鼻子里, 闻着闻着就想粘她粘得更紧。
庄申磨磨牙,把心里那头小怪兽按了下去。人太容易被潜移默化,这才和白慈相处多久, 就染上想咬人的毛病。大抵丧尸的咬脖子基因本就存在于dna内。
控制, 控制。
这一夜睡得算不得安稳, 梦里什么都有――
庄申和白慈带白芷出去玩, 遇到周瑾给庄申介绍对象,那位对象指着白芷说,他不要当接盘侠。周瑾质问庄申,生个女儿怎么不告诉她。
梦里庄申弱弱道:“我也不知道啊。”
周瑾气得直骂她,“你是猪嘛!”
父母的反应更奇怪,要把她赶出门,孩子可以留下,她必须得走。
庄申想不通,凭什么呀。她回到白慈那里,埋在白慈的胸口诉苦,起先白慈安慰她。后来芳姨敲门说,有人找白慈,是个英俊程度堪比阿联酋王子的男人。白慈一下子把她推开,花蝴蝶般的飞下楼去迎接那人。
迎接那人的不止是白慈,白芷、周瑾、白净识、她的父母、法尔蒂丝、章桦、程 ……就连邱泽飞也在其中。
梦里庄申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他被众星捧月般围着,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她。
最后是她和关世云面对面坐在咨询室里。
“先把后几次的咨询费结清。”关世云这样说道。
讨债声里,庄申醒了过来,捂住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昨晚放在桌上的手机在枕边,枕边的人已经离开。
手机显示八点零五分,距离上班打卡,还有五十五分钟。一分钟伤春悲秋,感慨身世梦境的时间都没留给她。
惊呼一声,庄申冲入洗手间洗漱,十五分钟后急急忙忙下楼,正正好对上白净识。
“白嬷嬷早,我赶着上班,要迟到了。”庄申走得飞快。
“不要急,吃了早饭再去,司机在,叫他送你。”
享福是会习惯的,一听说可以送去上班,庄申立刻停步回来,“早上吃什么?”
“粥、鸡蛋、油条、饼、牛奶、酸奶都有。”白净识犹豫了一会儿,指着她的脖子说,“你就打算这么去公司?”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庄申没留意自己是不是照过镜子,连头发都是随便梳了几下。白净识这么一指,她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一个红紫色的印痕明晃晃的挂在右边脖子上,十分醒目,叫谁看到都会给她一个暧昧的笑容。
她自问没有失忆到昨晚她们做了啥都不记得,显然是白慈趁她睡着的时候干的好事。
太过分了。
要不是白净识发现,她就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公司,带着这个吻痕,到处招摇……
想想便觉得可怕。
虽说现在的情况没好多少。
围巾?围脖?创可贴?
“小申,来吃饭。”白净识唤她。
许是这印记太过明显,白净识看她时,庄申总觉心虚。“不是我干的。”
白净识失笑,“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干的。”除非庄申可以把脑袋摘下来,否则无论如何都够不到这个位置。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让长辈发现吻痕这种事情,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什么都没想。”
庄申还在解释:“是白慈干的好事,是她是她……”
“我知道是她。”
“哎,不是不是,是我睡着了……她故意的。”
白净识好笑,和白慈比起来,庄申实在太老实,每次都被白慈欺负得死死的,她都不忍心。当初白慈能遇到庄申,不得不说,像是菩萨的恩赐。“小申,你别紧张。你们的事情,我不反对。昨天你是不是得罪她了?阿慈这个孩子,做事情没轻没重。遮瑕膏要不要?可以稍稍掩盖一下。”
“诶,有用嘛?”
白净识实在地说:“比没有好。”
厚厚抹了两层,像修补过刷了白墙的吴哥窟,能瞧出端倪,但不至于弹眼落睛。
这一天,庄申基本窝在自己的工位,如非必要不轻易挪动。同事嘲笑她得了痔疮,整个长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