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很特殊。
很小的时候,盛天成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听说他天资不佳,费了很大的劲才成功进入宗门,和自己这样经过入门试炼而进来的外门弟子不一样。
像自己这样的外门弟子,姑且还有一些听课和进修的机会,但是对于那些杂役来说,即便他们已经当上了管事,也已经抽不出精力去修炼了。一本还过得去的功法,就是给他们的最大报酬。
确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一个年纪已经接近三十,天资并无过人之处,只有勤快和机灵值得说道的管事,在这修真界里随处可见,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才对。
但那个男人不一样。
盛天成是一名孤儿,家族背负的血海深仇让他孤身一人参加了宗门的入门试炼,然而最终结果出来时,他被分配到了外门。因为入门成绩是外门里的第一名,被认为是夺了一些人的风头,那些抱团之人纠集在一起,肆意排挤和孤立他。
对于他们幼稚且小心眼的举动,他的内心并无任何波动,只想着快点修炼变强,获得足以复仇的力量。就在那个时候,出乎他的意料,门内名声不太好的那位白管事,出手帮助了他。
说是帮助,也不是当众给他出头,而是在他的餐食被打翻之后,悄悄地多打了一份给他。
那个男人很有自己的一套处事逻辑,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也没有给予多余的关怀,确认他吃饱之后,就把餐具都给收走了,临走之前还说了句“小孩子别一脸苦大仇深,现在的处境只是暂时的。”
他懂什么!
盛天成对他这样轻飘飘的态度感觉到不满――这人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可当他在门内开始打听有关这位管事的情报时,他的想法便逐渐改变。
没人知道那位白管事的出身,只知道他是前几年好不容易成为宗门内的杂役弟子的――说是弟子,实际上就是杂役,是为外门弟子服务的人,因此要求非常低,一些体力过人的凡人都能应选。
他在杂役弟子的位置上努力了好几年,不管分配给他的是什么活,都会细致地完成,其努力和敬业的程度是能够让共事之人感到羞愧的程度。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风评,相反,因为他总是又快又好地完成手头的所有任务,导致其他人的要求也被动提高,上面屡屡要求向他看齐,这使得没有人愿意与他搭档,也没有人愿意接近他。
众人疯狂把各种自己不想做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他,他也不抱怨,尽自己所能全部接收。这过分的情况反而让他提早被上面注意,提拔了上去。
送走了他之后,他原本的同事都松了一口气。
被提拔之后,他风格不改,一直保持那有点过头的认真态度,促使他短短几年就升到了管事一职。同样的,他的一路升职,伴随的是他一路的不受待见。
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位白管事可能就只能在管事一职位上终老一生了。因为那是杂役弟子在没有机缘的情况下能奋斗到的,越来越重要了。
最初大约是同病相怜的处境让他感觉到共情,后来是一起努力的经历让他注意到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再后来,随着自己身体的成长,从孩童成为少年,从少年成为青年,当自己站起来与白安易一般高,甚至比他还高的时刻,盛天成感觉自己的内心,一直充斥着某种情感。
他想要一直与白安易同行,他享受着这样的旅途。每每看到他,就感觉什么烦恼都能忘掉。
他甚至主动让出了更多的战利品,为的就是让白安易觉得让他同行能获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从而不拒绝自己的同行。
每次拿到了很多稀罕的天材地宝,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这对自己的修炼有何益处,而是想到――如果这东西送给白安易,会不会让他高兴?
他太享受这样的感觉了。就像是当初自己将那竹子送到他手上的时候,那人脸上的惊喜与笑容,是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忘记的神态。
当有修士为了拉白安易当帮手而接近他的时候,盛天成的心情简直前所未有地糟糕。明明知道白安易并没有对那笔交易而动心,但是看着他与别人热络攀谈的模样,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内心非常难受,空落落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态有问题。不过因为他的学习修炼方案中不包含“感情”这一项,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对白安易动心的时候,他早就恨不得将出现在白安易身周的所有人都摒除干净。
这不是什么健康的心态。他就像是……想要将白安易囚禁起来,成为只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
白安易会接受吗?肯定不接受。
所幸白安易似乎并没有发现他逐渐扭曲的感情,依旧如好兄弟一般待他。这让他感觉到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察觉到自己的情感之后,两人的日常似乎没有半点变化。他们四处游历,偶尔分开,偶尔汇合。在此期间,盛天成感觉自己的情感宛如潮水,不断奔涌决堤,控制不住。
即便并不想,他也开始追踪白安易,甚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