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下人来报:“奴才拜见世子,王爷那边的玉公公过来了,让您去正院书房一趟,王爷有事找您。”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江宣朗剑眉轻蹙。
父子两刚刚才见过一面,现在又让他过去,难道父王想跟他谈关于谢谦这个的事?除此之外,江宣朗实在想不到还能因为何事。
“唉!”先不想这么多了,该来的总是回来的,何必多想徒增烦扰?
……
瑞王府正院书房中,此时只有瑞王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肃穆。
他拆了一封又一封密信,嘴角渐渐往上扬起,随后又将那些信件全部投入火盆之中,看着信纸一点点化为灰烬。
整个书房弥漫着纸张燃烧带来的独特香气,还有烟雾萦绕在书房上空,无法消散。
瑞王整个人靠到椅背上,大拇指不停摩挲着椅子扶手,随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驱散那点烟火气。
他虎目远望,就见鲤鱼池对面的拐角处出现了江宣朗挺拔俊秀的身影,款款朝这边走来。
对于这个嫡长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从外貌礼节到学识武艺,每一样都达到了他的要求,只是从亲事上看来,缺乏决断力,当断不断,将来也必受其乱。
想到这里,瑞王方才舒展的眉眼又瞬间凝了起来,瞳孔漆黑深邃,让人辨不清情绪。
没过多久,书房门被叩响,传来江宣朗清润的声音:“父王,是我。”
“进来吧!”
瑞王将外露的情绪通通收敛起来,沉声给了回应。
门缓缓由外打开,又缓缓合上。
“父王,您找孩儿是为了何事?”江宣朗恭恭敬敬行了礼,开口问道。
自从他成年后,瑞王就很少因为无关紧要的事单独找他闲谈,父子两一见面,基本上都以谈论正事为主。
故而瑞王突然命人召唤,他便以为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
“坐吧!”瑞王淡淡开口,眼睛不停地打量站在下首的儿子,好一会儿才继续对他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起咱们父子两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家事了。”
江宣朗倒是没想到瑞王会这么说,不由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一本正经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许,柔声笑道:“父王说得是,孩儿确实是许久未曾聆听父王教诲了。”
瑞王点点头,满意儿子对他的恭敬与顺从,父子两东拉西扯,说了好一会儿,就突然将话题扯到了江宣朗的婚事上。
“玉修转年便二十了吧?”瑞王轻笑,目光望向书房门口,久久不收回,似乎在回味什么,“你是为父第一个孩子,刚出生那会儿稳婆便同我说,再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娃娃了。”
“抱在怀中,根本没有重量,软软一团,我都没敢用力,生怕伤了你。”
“再后来,你开始会走路了,开始跟着夫子启蒙,读书习武,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唉……”瑞王叹气,看向江宣朗的目光多了以往未曾有过的慈爱,紧接着继续怀念:“尽管你的弟弟妹妹们也陆续出生,可是在为父心里,你与他们终归是不同的。”
江宣朗听了不由为之动容,他不明白他的父王为何会突然提及那些久远的回忆,但依旧感念万分,认认真真听着,适时表露自己的情绪。
“爱之深,责之切。这十多年来父王一直对你很严厉,处处要求你做到最优秀,也是为了你好,你可明白?又可曾怨过父王?”
这句问话转折地着实突然,带了些许严厉与探究,让人措手不及。
江宣朗对于瑞王一向是敬畏的,可即便如此,听到这问话,也不由惶恐一瞬,脑补了许多可能。
“父王何出此言?孩儿是您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最是明白您的苦心,又怎会怨您?”
怨吗?或许也是有的。
同龄人在爬树玩闹,到处撒欢时,他在教场顶着大太阳练武,摔出一身伤;同龄人跟着家人到处游玩时,他在书房中啃着那些僻涩难懂的史书政论;同龄人在母亲怀中撒娇卖乖时,他正因为坐得不够端正而被父王毫不留情地训斥……
这些记忆深深潜藏在他心中,被无数道伪装重重遮盖起来,被后面接踵而来的各种赞美声淹没。
时间一长,他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如何作想,并享受其中,将自己置于高处,睥睨地看着那些仰望他的人。
表面上谦逊温和,与那些人虚与委蛇,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内心是有多看不起他们。
片刻间,江宣朗心中早已峰回百转,他始终低着头,假装恭敬,生怕眼神会不经意流露不合时宜的情绪。
“你心中明白就好。”瑞王站起身,走到江宣朗的座位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既然明白,那就拿出瑞王世子的魄力来,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盛京贵女秀外慧中者繁多,父王定会挑一个让你满意,又能担得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