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混沌妄境里,阮思握着她的本命剑,朝着一个方向不断行进着。
不知走了多久,视线被一片黑雾蒙住,阮思用戮魔剑扫去了蒙面的黑雾,眼前便有青灰的光亮显现。
“哈哈,那姓宋的杀人小子终于死了!他肯定自己也没想到,逃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被绑来的一个小女子给捅死了!”
“死得好啊,死得妙啊,那小女子真是替我们百姓干了一件大事呀!”
阮思瞳孔紧缩了缩,面前是极其熟悉的画面,许多面目模糊的老百姓和十几名捕快围在门外,指着手无休无止的大骂着,她近乎僵硬的低下脖子,只见身上的黑袍已变幻成了再简单不过的布裙。
微微颤抖的抬起手,除了那把戮魔剑岿然不变,另一只手便是腥热的鲜血。
滴答滴答,粘稠的液体串成了珠线,仿若是流不尽一般,那滚烫而灼手的血连绵的滴在脚下。
而脚下,还有一把熟悉的匕首。
“阮姐姐……”
一声凄厉婉转的呼唤直直朝着她的两耳低语,阮思呼吸停滞,迟而缓的抬起了头。
“阮虞……”有成片的血水蔓延淌来,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胸口破了一个血洞的人身……
“阮虞,我心口好疼。”
阮思一颤。
少年白衫染血,容色惨白如纸……本该死透的尸体慢慢撑起手,他虽是,她干脆利落的下了床,嘲讽的笑了笑,而后已是拔了剑:“夏侯舟,你若现在愿意悄无声息的放我离开,不惊动剑宗,我保证,能留你一条贱命。”
“你……”夏侯舟拧着眉头转过头,望着少女明丽的容色,以及手中毫无相斥的剑,眸光一沉,神情惊异却又复杂难辨:“师妹,你心魔已除了吗?”
“别叫我师妹!”
阮思冷冷的观着他,而那出了鞘的仙器,便是速度极快的捅了他的大腿一剑,属于原身的记忆,以及深深的厌恶占据着她的心口,阮思咬牙冷视着他:“你们人人都视为我替身便罢,可你夏侯舟,伤我最深,不仅引我堕魔,玩弄了我对你的…感情,又以更为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我的族人,将我囚困在此处折磨我,还要让我成为苏妙玉的替身……我真的想……杀了你。”
“……”夏侯舟身体被威压所困,已是倒地,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腿,下意识便摇摇头,哑着声音,夏侯舟却仍旧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你那心魔……怎么可能就轻易除去了……”
夏侯舟摇摇头,手上的血染红的他的白袍,终于,这始终带着假面具的男人面上再无儒雅温润:“师兄可是唯一对你好之人,如今既然伤你最深,你不应该因爱生恨,伤心绝望?怎么会……说除就除了心魔?”
“呵,很失望是吗?但我对你本就无情,何来伤心?”
“我的心魔可不是你,以后,我也会彻底忘记你这只令我作呕之人!”
阮思冷漠冰霜的俯视着脚下的青年,冷漠的俯视着这个世界天道认为男主角之一的,举着的那把染血的戮魔剑不屑的悬于他的心口:“夏侯舟,我说过,你安安静静的放我离开,我现在,可以放了一条小命。”
阮思真的想一剑捅死他,可她得忍着……她不能把事情闹大。
夏侯舟是男主,无论如何,他的背后还有整个剑宗,还有祁灵做依撑。
所以,这贱男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吧?才敢,有胆子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出杀她族人之事!
“要不然,先杀了你,再离开,也是一样的。”阮思森冷的笑着。
“……好。”夏侯舟沉默半晌,默然扫了一眼身后的始终给他释放威压的人形剑灵,眸光低垂,还是应下:“好,师兄放你走。”
***
夏侯舟这个能造物藏人隐去灵息的介子空间,是个十分珍稀的灵宝菱镜,而夏侯舟就将这巴掌大小的菱镜,大胆的藏于他的洞府内。
他就用这灵宝藏了女主苏妙玉三年,而在空间里,便是囚禁了女主九年。
真够……可怕的。
夏侯舟半跪在地上,腿上的血还未来得及止,在阮思和戮生各自漠然的注视下,夏侯舟掐着灵诀,一道通着外界洞府的小门慢慢在几尺外显现出来。
“好了,师妹……你真的…就要这么走了么?就这么永远离开这里?”
青年的眉眼重新变得温润,他伏在地上,不长耳朵的继续唤她师妹,又直直凝望着她,痛楚而蹙眉的喘着气。
“……”阮思微微皱着眉头,心里总觉有几分惊异和窦疑。
总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过简单。
可许又是她过于谨慎……
眼前便是通向外界的小门。
“戮生,我能牵着你的手吗?”
无论发生什么,身侧的狗崽子无疑是她最信任的,也是最可靠的存在。
剑灵戮生如看着尘埃的目光从那地上的夏侯舟身上收回,他淡定的抬起手,全然是不屑的神态:“小凡人,有吾在,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