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的前一年,她其实想象过如果有朝一日被警方抓住,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是每天待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睁开是窗户闭眼也是窗户?是睡在大通铺上,每天听着其他人的鼾声睡着?还是……直接被推进刑场里,准备一针扎进皮肤里后,一辈子了结?
可真正进入监狱里后,她倒是有些意外。
监狱里,是以教育为主的。
这个教育,虽然也因罪名有所划分。但因为她的罪名在一干罪犯中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所以每周除了大集会上的集体教育,还得和其他罪行较轻的女犯一样,接受一对一个体教育。
除了接受教育,便是进行职业技能的学习。花样倒是挺多,什么种茶啊、做服装啊、做鞋子啊、学习家政啊,零零碎碎一大堆。
老实说,有点烦。
可烦又能怎样呢?人都已经进来了,难不成她还能逃出去?
在必须要选择几样东西学习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做服装。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是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学习做服装的:要知道她从来都是带着信用卡直接去步行街shopping的人,衣服怎么做出来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么……她指甲上的美甲也没了,披肩的长发也不在了。白嫩的手指不再白嫩。上面除了以前写东西留下的茧便只剩下一个个针眼。
那都是缝衣服戳出来的。
第一次被戳出血的时候,她没叫出声。
因为她知道叫也没用,就像是她被送进监狱里后的第一天,她很冷静地睡着了。
不睡着怎么办?难不成穷矫情吗?这里可不会让她有矫情的机会,没被先前进来的女犯打一巴掌,已经算是好事了。
而这样的生活,如果没有机会减刑,她得过上二十年。
二十年,七千三百天,而今天才是她度过的第一天。
日子还很长,她还得忍下去。
人是能慢慢习惯一件事的,学会习惯,只是要付出点代价罢了。
这代价,是时间,也有可能是心态。
她终于从连扣子都缝不好的笨蛋,成为了一个快速踩着缝纫机的制衣女工。她的技术进步之快,甚至让许多女犯也凑到她的跟前,向她讨教怎么快速制衣。
她没有藏私,一一告知了。
在这种地方,帮助其他人,不仅可以刷新一下其他人的好感,也可以在教员面前刷刷脸,说不定机会减刑。
她终究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甘于在这里真正浪费二十年。
毕竟,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些的日子大概过去了三四年,某一日,她刚洗漱完,正准备排队去领取早饭时,教员却传来消息,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她心下虽有些疑惑,却还是跟着领路人过去了。
进入办公室后,教员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她愣住了。
他说――
“罗曼,有人想要探视你。”
“是罗曼的家属吧?”
探视区内,正站着的莎莎见到一位女警过来,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对。”
“你们等一会儿,她马上就过来了。”
大概是听见罗曼要过来,莎莎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没修过的指甲深深地掐住掌心。疼痛涣散,让她清醒。
可下一刻,却被人握住了拳头。莎莎一怔,抬头看去,荆易对着她摇了摇头。
莎莎明白荆易的意思:不要伤害自己。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有脚步声靠近这里了,莎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
她松开荆易的手,来到那扇玻璃窗前坐下。
脚步声逐渐靠近,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她面前坐下。莎莎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张熟悉中却又透露着陌生的面容。
――她模样变了。
记忆中,她永远都是那副性感妖娆的模样。每天踩着高跟鞋、穿着小短裙和制服上下班,为了美丽可以拼尽一切。如果说谁要风度不要温度,那莎莎肯定会给她投票。
可现在,她留着一个寸头,穿着蓝白的服刑装。人瘦了很多,让那双原本就大的眼睛看起来更大。
不像记忆中的她,却又是她。
莎莎下意识道:“姐……”
她的声音很低,又隔着一扇窗,想来对方也听不见。
可罗曼突然笑了笑,她好像听见了莎莎说什么。她指了指一旁的听筒,莎莎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听筒取下。
莎莎想说话,可罗曼先她一步开了口,通过听筒,她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莎莎耳旁:“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莎莎的嘴唇动了动,她最终只能说:“对不起,我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么?应当是不知怎么面对我吧?”
莎莎沉默。
她觉得自己很难和罗曼解释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