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后,香港正值下班高峰,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却并未发生交通拥堵。
唐看着车窗外的一切,有些惊叹这点巴掌地人口怎么能如此密集。
安安拿祝琏的原话告诉她,这里是座造梦工厂,人们挤破了头皮都想进来,最后博弈厮杀,只有少数人能留下。
唐看着那些拥挤密集的筒子楼,显然有些无法接受,她更喜欢宽阔的空间。
为了避免蛋糕口感变差,安安带着唐直奔永诚在香港的分公司,这里员工不多,只有几十名负责金融风控从业人员,遂只在中环租了一层楼而已。
下车后,还没等她在一楼前台处登记完,她就看见了刚出电梯的沈煜知,他一身上班族装扮,双眼望着门口,脸上挂着笑,安安随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一名正在朝他招手的女子。
黑发齐肩,港式妆容,看穿着,像是名工薪阶层的白领。
沈煜知走近,和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自然而然地便牵住了手。
听人说,和眼见为实的概念完全不同。
这样的沈煜知,安安头第一次见,她怔在原地,紧拽着手中的纸袋,直到前台问道:“请问您找谁?”
安安回过神来,见唐正在仔细填着资料表,她佯笑着将那张纸揉成团,答道:“不好意思,我们弄错了地址。”
镛记的烧鹅、华丰的琵琶鸭、金华的叉烧,安安一家一家尝遍,唐无时不刻在制止,“现在吃的肉,会积存在你的脂肪内,三十岁后原形毕露。”
“是果木。”安安抬起头,“用果木碳烤,这种香味,其他东西代替不了。”
唐见她停下,眉头舒展开来,“那我们回去做实验。”
“再等两天,我还有点事。”安安当年继承了祝琏的所有遗产和一些势力。
她深知,想到了解对手,需要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摸索。
资料是在第二天下午被送到太平山的,这名女子名叫张照怡,26岁,证券经纪人,父母都是普通下岗工人,一家人原本住在公屋内,现在她经济有所好转,不再享有资格,搬了出来。
两人认识是因为沈煜知去那里办了一笔业务。
安安记得这些事他一般会全部交给财务负责,翻页,是几张通话记录,他开始电话咨询她,在每天晚间八点开始,信号明显,他们经常一起约会,不去米其林,他在扮演才参加工作没多久的会计,会和她去吃人均100港币以内的便饭,为了应对她,还在条件相对差的地段租了一套房子,他只铺了一张床,其他房间锁着,他说他的室友常年出差。
张照怡有时候会在中午抽空过来给他送汤,冬虫夏草猪肺汤,安安知道他以前从来不吃这种,他为了她做出了变化,把所有空余时间都留给了她。
沈家从清代时期就是望族,唯一的儿子如果找一个这种人结婚,那无疑是自毁门楣,老爷子极力反对,沈煜知却完全不为所动,他任由她带着,排长队,坐缆车上太平山完,第一次在他前面挂断了电话,她宁可他不再装模作样,他和她在一起时从未笑得那样开心。
安安近乎对他绝望之际,事情发生了转机。
张照怡和其他男人出入高尔夫球场的照片被发到她的邮箱,对方是她的重点客户之一,只要谈成这笔交易,她会拿到不菲的奖金。
她瞒着沈煜知,进行着这一切。
起因是她的父亲下岗后受雇于一家装修公司,常年为人粉刷,吸入甲醛过多,得了白血病,贫穷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沈煜知还有意和她在年初订婚,她开始动摇,他没有房子,工资也无法为她负担这一切。
这些人间疾苦安安不予理睬,她很果断地,将那些带着七分暧昧的照片匿名发到了他的邮箱。
她让人在这段时间内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她在等待他的失望和伤心,有种隐秘的快感,那些折磨她的,终究会被现实打败。
但沈煜知一如往常,大年初二买了许多东西去医院慰问,还为她缴纳完了医药费。
张照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而安安则是气得砸了许多东西。
唐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可脾气糟糕的时候确实需要发泄,她为了搬来了更多瓷器。
这种东西会发出刺耳的声音,更为解压。
安安一个一个地砸完,最后笑着重新回到书房,在对手倒下前,她不能提前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