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捕快的衣裳,可是比电视里的难看多了。就是一件黑色的圆领长衫,孙班头那样的班头衣衫有红色滚边,普通捕快就是全黑的,戴个黑色小幞头,下面缠黑色绑腿,穿一双麻鞋——这年头靴子不是随便穿的,师爷、书吏也都只能穿普通的布鞋或者麻鞋,文人举人以上、武馆百夫长以上的官身才能穿靴。
这身衣服就绑腿麻烦点,可衣服之外还有零碎,先把腰牌挂上,卢斯的是木头的,上书:食谷县皂卢。孙班头的是铁的。像是府衙的皂吏都是铜牌子。相当于最高法院的大理寺捕快是银牌,还有更高等的宫衙,这是只属于皇帝的捕快,是金牌或者玉牌。
之后要挂的是“国法”,就是铁链镣铐,链子缠在腰上,镣铐子在右边垂挂下来,这东西八斤重。黑白无常走起来不就是哗啦哗啦响吗?因为他们是阴间的捕快,铁链子也是这个样子缠在腰上呢。
链子缠完了就是铁尺,也是别在左边。这些东西的缠绕可是都有规矩的,缠不好,掉下来还是其次,要用的时候把自己缠上了,那就是笑话了。
卢斯把衣服穿好,绑腿绑好,提上鞋,挂上腰牌,正在那拽铁链子呢。冯铮就已经打理整齐过来了。
“(p≧w≦q)铮哥,你走起来没有链子碰撞的哗啦哗啦声啊!”卢斯就像是看见某个技艺高超的手艺人那样,看着冯铮。走起来锁链子声都没有,腰板挺直,可真是帅到他了。哪像他……乱麻团一样的铁链子,生无可恋脸……
“要不了多久,你也成的。”冯铮笑,把卢斯手上的铁链子接过来,“来,这链子都是一样长的,但是没个人的腰围不同,绕起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你的话,大概是从这里开始,不要绕八字,一开始就留出一个头,然后……”
“e=(o`*)))唉,我这方面比较笨。”这个铁链子并非绕着腰一圈一圈的缠,而是走蛇形,前后盘上来的。卢斯往往弄成一团瞎疙瘩。也是冯铮有耐心,每次都为他细心讲解。可卢斯即便是把冯铮讲得都背下了,依旧动手无能。
冯铮帮他绕出来的,便如同个铁血腰封一般,笔挺整齐,自有一股子肃杀的味道,真是羡慕不能。
两人因此刻的动作,靠得极近,且冯铮要略略弯腰:“没事,以后你都能来找我。”
正气小哥哥,说这种撩人的话时,最好先把耳朵藏好啊。
“好啊。”卢斯忍住朝那个红耳朵吹口气的冲动,正直单纯的回答。
冯铮默默为卢斯绕了一会,耳朵的颜色渐渐恢复正常,道:“栓柱,你……今天有些冲动了。”
“我知道孙班头不是没有看出来,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过年。班头大概是想着等过几天,再跟胡大人禀报疑点吧?不过我要是不说,如何能够跟大人搭上线呢?”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孙班头那天是直至了自己婆娘在人前给卢斯没脸,可那天私下里借鸡,他可没怎么坚定。
卢斯很明白,他要是不表现点什么,那要不了多久,孙班头就再也不会制止他老婆。
“!”冯铮被卢斯的直接给惊着了,猛一抬头!卢斯的嘴唇蹭过了他的额头……
卢斯:口感不错。
冯铮:……=口=
“那个……铮哥,咱俩是不是快点?”这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让两人都不再谈论前边那一点,那也挺好的。
“啊?哦!对对对!”冯铮手上加速,三下五除二给卢斯弄好了铁链。松紧合宜,不会让卢斯觉得难受,反会让他越发的抬头挺胸,镣铐在右边垂挂下来,只要拽追上面最松的那个,整套锁链都会坠下来。要用的时候,方便得很。
两人把自己打理好,出门去寻孙班头,找到人的时候,恰好听其他捕快在这一会打听到的消息,那就是“没有消息”。
孙班头的眉头皱起来了:“你们都是如何问的?”
“这……就问的是,可曾看到如那死者一般打扮的人经过。”
“知道兄弟们都想着安生过年,但现在既然命案被老爷发下来,咱们就得好好的办理了。大家再去问问,不要问有没有如死者这一般打扮的,而是问昨日回娘家的,有哪家是两口子一块来的,却只有女人一个人走的。”
几个捕快应了一声,下去了。冯铮抿紧嘴唇,略担忧的看着卢斯,孙班头那句“兄弟们都想安生过年”明摆着是说给卢斯听得。
卢斯却如没听明白一般,依旧笑嘻嘻的:“孙叔果然是经验丰富,不过,要是依旧找不着人,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里正都叫来,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找呗。”孙班头眉头一皱,他说那话也是为了给他台阶,卢斯如今趁着没外人跟他道个歉,也就罢了。毕竟是孩子,且他那婆娘也是个不省心的,孙班头也不愿意记恨。结果他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卢斯这是什么意思?
“正是大年下的,人来人往,家境好的人家都看着自家团圆,不好的人家也都紧闭着房门眼不见心不烦。孙叔想问的事情,现在怕是没人知道。”
“……”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