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极强的媚、药,被催了□□。他对封珩说,将他们母子看好,无本王令,不得离开寝房半步。
自不是怕她有危险,需要保护起来。不过是他维持着仅有的一点自尊,不想她看到难堪模样。
相识于年幼,结发于年少。
到如今,他想对自己好,也需瞒着自己。遇到这般事,若是夫妻,便也无需医官。
他推开自己,怕伤害她,亦怕没了尊严。
她候在这,用仅剩的理智维护他的自尊。
寝房内,李慕已经聚拢了神思,只是耗了大半的精神气,人稍有些虚弱。
“有人来过吗?”李慕问。
“殿下安心,无人来过。”近身的空明心如明镜,“贵人好好地呆在房中,不曾踏出。”
李慕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垂下眼睑,同空明交代了几句后,便挥手将诸人谴退了。
本就是外伤难愈,如今又是元气大伤,他迫使自己静下心来修养。不然这般下去,到底撑不了许久。
只是合眼的一瞬,他还是想起了那些刻尽骨子里的事。
“过来,抱一抱我。”每每他抑郁落寞,她都这般说。
原来她不仅告诉他,他有爱人的能力,还无声维护着他年少时脆弱又敏感的心,维护他一碰即碎的自尊。
便如今日,她半步不入,亦非她冷情,不过是依旧维持着他的尊严。
如何,他们就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甚至,很快他就要同别人结亲了。
*
很快,他就要同别人结亲了。
来的是王医官,打断裴朝露思绪。
她深吸了口气,理正了思绪,闻李慕已经除了药性,便也稍稍按下心,只让王医官将话尽数道来。
前半部果真是验药,同她所猜相差无几,裴朝露便问,“既然真的是治疗哑疾的良药,殿下如何会这般?”
“那枚药里头的一味麓合花籽虽是无毒,但分量却是足足的,遇热便成了一味迷幻的药,最能勾出人心底的欲望与执念,且这药性大小完全随人心中的念头强弱而行。”王医官回道,“昨日殿下已经足够谨慎,不仅命吾等验药,且还着人试药,不想今日还是中招了。”
“这药甚苦,原是属下建议,可化开成汤药给小郎君服下,用来好入口些。”王医官叹气,“千防万防,吾等验了成分,却不曾顾及到剂量。属下有罪,让殿下遭此大罪。”
“那、这药若是真给涵儿用下,能治他的哑疾吗?”裴朝露已然想到些什么,只拣还没明白地问。
“有效果的。”王医官回道,“只是这药还不够,得分着时间,看小郎君恢复的程度,再用上个几贴。”
话至此处,王医官自责了半日的脸,终于有了些笑意,“贵人安心,殿下昨夜让我们验了成分,假以时日,我们定能配置出来。”
裴朝露垂眸笑了笑,却笑得格外艰难,片刻后方道,“您去休息吧,且好生照顾殿下。”
人走后,裴朝露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屋中,看香烟缕缕,听梵音阵阵,拢在袖中的十指互相搅着,掐出道道指印。
她的面上浮起认命般的自嘲笑意。
心底,那一点想要停下不再往前的念头,被击出一道裂缝。
这厢,李慕是带她受过。
李禹误中副车,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自己。
他处,想来还有药。
若是昨日第一时间拿到药的是自己,她会和李慕做一样的准备,然后给涵儿用下。或许她还未必有他这般多的耐心,验药之后还着人试药,毕竟她知道李禹不能再生养,便一定不会拿涵儿的生命开玩笑。
待涵儿用下,开口一声“阿娘”,大抵便击溃她的理智。然他无法痊愈,她自然会为涵儿回到他身边了。
甚至这是连环的计策。
李禹当是考虑到,即便涵儿开口,李慕亦不会许她回去,待风一吹,她静下心来,便也会同那日苦峪城中一样,狠下心不踏出白马寺。是故,他有意提醒阴萧若,告知药太苦,可用开水催化成汤药,饮来方便。这般话语,更是提高的信任。
如此,闻药的是她。她心中渴望涵儿能开说话的执念,大抵会丧失所有理智,便是李慕都无法控制她……
她会在中药的那一刻,便寻了阴萧若,让她带自己前往……
李禹唯一的失算,是李慕接了药,竟然还瞒住了自己。
经年过去,那个曾经只要与她相关,便由着她作主不敢反驳的小皇子,终于有了自己的主见,开始换更冷静的方式将她护在身后。即便是这般重要的事,也隐忍着想求个最好的结果,再来告知她。
譬如他不再逞强撑着病体谋划举事的大局、处理接连递上来的军务卷宗,甚至方才与王医官同来的空明,连着那枚琉璃戒都送了过来。道是殿下有劳贵人操劳几日,查看卷宗,且待他伤好些,再行批阅。
只是遗憾,这一天来的这般迟。
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