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艺秋以为陆长青上午有手术, 按他说的下午去,还是他扎的针,在他办公室的单人床上眯了会儿。
中间听见开门声醒了, 掀开帘子进来的男人不是陆长青,吓得她一个激灵立刻醒了坐起来。
她诈尸一样,刘裕也吓得双脚抬起, 往后猛跳一步,弓腰踮脚跟,打架出拳的手势都摆出来了。
徐艺秋挪着往墙根靠,手上的输液管拉拉扯扯, 刘裕赶紧过去, “别动别动,再动跑针了。”
徐艺秋还警惕地往后退。
刘裕摸摸下巴, “不是,你不认识我了?给你看病的那个。”
他捏着左胸前的牌照让她看, “刘裕,不认识了?”
徐艺秋刚睡醒还懵着,听他说的有点印象, 待一会儿脑子清晰了, 点点头, “想起来了。”
也没道歉, 他把她吓得够呛。
刘裕“哎”一声, “想起来就好,陆长青现在有个小手术, 我来给你换药。”
“哦。”
徐艺秋看他换了药瓶, 转一圈找个凳子拉过来, 提醒他:“你不走吗?”
虽然这是陆长青的办公室, 但和一个不怎么认识的男人待在一间房里,她还在床上,加上刚才的惊吓,她有点害怕。
被人这么嫌弃,刘裕心有点受伤,但受伤也抵挡不住他浓浓的八卦好奇之心,小板凳往后挪了挪,离她有一丈远,“我坐这可以吧?”
徐艺秋勉强点头,“刘医生有什么事吗?”
“我来跟你道个歉。”
“道歉?”
“陆长青说昨天你被他吓到了,但这不是我叫他绰号让他生气了,归根溯源这事怨我,我来跟你道个歉。”
“……啊?”徐艺秋意外。
他昨天看出来了?
“没关系。”她说。
刘裕合掌抱拳感谢,“真乃大人有大量。”
徐艺秋好奇:“他为什么要生气?”这又不是什么侮辱人的绰号。
刘裕不好说他那是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一个高端矜贵稳重自持的形象,叫绰号多影响这些外形标签。
“可能……是觉得这个绰号有点俗气?”
徐艺秋点头,“可能吧。”
确实有点俗气。
刘裕不自觉地往前挪凳子,“你和陆长青认识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
“这么久??”刘裕心里震撼。
他刚问完,就觉得是他自己缺脑子,大学到现在都十一年了。
顺便感慨一下时间过得可真快。
“那你们这么多年都没从他的名字里发掘出绰号?”
徐艺秋瞥他。
谁没事会给别人起绰号。
不过既然陆长青不喜欢,她说:“没有,我们不起绰号,不太尊重人。”可能这也是陆长青生气的一个原因。
刘裕揉揉鼻子,怎么她这处处是冷钩子,一刮一个疼。
他态度还算好,徐艺秋勉强捧了个场,“你是怎么发现的?”
刘裕来了精神,拉着凳子兴冲冲又往前跑,徐艺秋上身后撤皱眉,他也没动,“当然是从他名字里了,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把他的名字看成陆长春了,加上他那么高,还以为是东北的。这不就叫大春了,大春大春,有没有憨味儿?多能软化他冷硬的外表。”
徐艺秋一言难尽地点了下头,但不是赞同他这句话,是赞同之前她自己的说法,“起绰号确实不尊重人,你这个也是。”
刘裕又挂个冷钩子。
他喜欢起绰号,觉得亲切,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有,他也有,私下里叫的时候也都无所谓,还能拿来乐一乐,但当陆长青喜欢人的面喊确实让他没面子,他来道个歉,觉得这个来源很搞笑,和她讲讲说不定能一起笑笑,这样关系就拉近点。
但和他昨晚幻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刘裕苦恼地挠挠头。
他现在几乎坐到了床边,徐艺秋后仰的背都僵了,问他:“刘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没了。”刘裕挠着头站起来,“你接着休息,一会儿换药的时候陆长青手术要是没结束还是我过来,你别再吓住了。”
“好。”
他关门走了徐艺秋才彻底松气,重新躺回去,但没再睡着。
再开门进来的是陆长青,他手术结束了,刚洗过澡,身上有水汽,短寸湿漉漉的,先到后面掀开帘子看看徐艺秋,蓦地撞上她大睁的眼,意外怔了下,“醒了?”
“嗯。”
陆长青看一眼药瓶,第二瓶了,还得下几分钟,“我刚才在做手术,让刘裕进来换的药。”
“我知道,我醒了看见他了。”
陆长青低头看一眼她床边的凳子,“你们在这聊天了?”
“聊了一会儿。”
他站在原地没走,犹豫几秒,“……你觉得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