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轻点轻点轻点轻点轻点大夫大夫……爷爷, 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
“啊――”
暮色沉沉的小诊所内,又一道穿破房:“因为他丑。我们长得帅的人,看病都不哭不叫。你再哭,会和他一样丑。”
“啊?那太可怕了,我不哭了。”小男孩贴到妈妈怀里,一秒蹭干脸上的泪。
屋里面喊一声:“周秋白!你才丑!你个丑王八!”
周秋白笑着摸摸小男孩的头,夸了声“真帅”,推门进去。
抱臂靠门,睨一眼正张大嘴巴瞪大眼球的真正丑王八,对老人说:“陆爷爷,我觉得你手劲太轻了,药都抹不进去。”
陆爷爷不理他。
羊奶真 瑟地朝他晃晃头,掐着他下巴的手又收紧,陆爷爷说:“别乱动,嘴再张大点。”
周秋白在放满医疗设备和药品的屋里转着瞅一圈,在中间的长条大桌上找到陆爷爷的手机,打开,找到照相机,对着羊奶真狰狞异常的脸咔咔几张拍。
羊奶真头不能动,嘴大张着发不出囫囵音,指着他“啊啊啊”几声,愤怒地竖中指。
周秋白眯眼笑,给他比回去,又照几张,自己坐一边欣赏去了。
半小时后,陆爷爷给羊奶真上好肩膀上的药,准备穿衣服。
诊所大厅忽然响起一阵高跟鞋踩大理石的清脆脚步和低声说话声,门口随即进来两位风韵女人。
左边的散着脏橘色烫弯长发,休闲长裙,脚蹬细高跟,手腕挎包,姿容优雅。
右边的黑发在脑后低挽,白色衬衣扎进黑色长裤里,脚踩运动鞋,穿着利落,手上提着保温桶。
这会儿诊所没几个病人,小男孩睡着了,羊奶真不叫唤了,安静得只有周秋白窝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按键声。
他听见外面那高跟鞋击打大理石板的熟悉哒哒声时心口就跳得厉害,陡然在门口看见散着烫弯头发的休闲女人,心跳一下拔到最高,响起十级警报。
屁股登时就从凳子上跳起来,又瞬间觉察反应太大,屁股落回凳子,迅速转身背对门口。
奈何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练出十级火眼金睛的亲妈,更何况他的背影甄文一眼就能认出来,视线宛如雷达,在他和旁边正穿衣服的羊奶真身上来回扫射,摸清状况,怒喝一声:“周秋白!你又给我打架!”
暴露了!
周秋白跳起来拔腿就跑,“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你同学肩膀怎么弄的,还有那脸,你厉害了啊,长本事了,竟然学会打肩膀了,肩膀不能动他怎么学习。”
周秋白先往里跑把她引进来,再转过过中间的长条大桌,迅速跑出门外,甄文穿着细高跟跑不快,他出了门更是扔进水里撒欢的鱼,追上几乎不可能。
她站住,脱下高跟鞋拿手里,朝门口砸过去,“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哒哒声停了,周秋白站住转身,抬手接住她扔过来的两只高跟鞋,用一只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伸出去往下压,讨好说:“妈你消消火,别生气,别生气,小心脚下。”
卢湘溪把保温桶放桌上,对甄文说:“外面有孩子在睡觉,小点声,别一上来就撵小白,那伤不严重,去那边屋里好好说说,小白又不是长青那不知分寸的混小子。”
她又对周秋白说:“小白,快把鞋给你妈拿过来,地上多凉,她本来就感冒,再严重了。”
“妈你感冒了啊?严不严重,你说你都感冒了还脱鞋。”周秋白站在门口,弓着腰伸长胳膊,小心翼翼把鞋往里面放。
甄文一动,他身体一抖,立刻警觉,松了鞋后退到门口安全地带。
甄文被逗笑,坐到椅子上穿鞋,“还不是被你这兔崽子气的。你说说,人是不是你打的?”
周秋白扒着门框赔笑,“是我干的。”
“我就知道!”
甄文问羊奶真,“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叫羊奶真,好多了阿姨。”羊奶真坐直,乖顺回答。
甄文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又问甘岁山,“你是?”
“我是他们竞赛班的总教练。”甘岁山伸手,“周秋白妈妈好。”
“教练好。”甄文和他握手,一触即离,“周秋白打架您怎么没跟我打电话,羊奶真的父母通知了吗?”
“是这样的周秋白妈妈,我没有他们父母的电话,来的路上给他们各自的班主任说过了,但这两天考试,老师都去加班改卷子去了,没法过来,家长还没来得及通知。”甘岁山说。
“这样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孩子你给你爸妈打电话,把他们叫过来,有什么问题要求都说出来。”甄文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递给羊奶真。
羊奶真惊讶周秋白妈妈这么好说话,慢慢接到手里,来回掂着手机,疑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