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主任快速看了门外一眼,发现没有其他教职人员,皱起眉头站起来,“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凌雪立马侧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与上次被人为难时的冷漠不同,她冲两人干瘪地笑了笑。
“林主任,您刚刚也说了仁爱、关怀是树仁中学的校训,学校坚决不允许霸凌事件的发生,那么老师对学生的强迫呢?”易鱼背着手指了指凌雪的方向,示意汲集过去安慰安慰凌雪。
汲集沉默地站在门口没有动。
易鱼走到主任面前,“今天中午我一直跟凌雪同学在一起,她确实买了薯片,不过都被我们吃光了。”
“您说的很有道理,其他班级和年级的学生都不认识朱莹莹,不可能将薯片塞进朱莹莹书包,而凌雪买的又被我们吃光了,那朱莹莹书包里的蚂蚁到底是怎么来的?”易鱼露出迷惑的表情,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林主任从易鱼他们踏进办公室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太容易解决,只有换个时间,于是敷衍道,“既然你们中午在一起,那么凌雪同学就跟这件事没关系,你们回去吧!”
凌雪的眼睛亮起来,看来只要易鱼帮她作证,学校就不能强迫她向朱莹莹道歉。
但易鱼没有动,凌雪迟疑了一下朝汲集望去,想从对方的神色中找到事情并不简单的蛛丝马迹。
汲集的目光也霎时投过来,嘲讽的,蔑视的,凌雪莫名觉得这个眼神有些熟悉,恍惚就在前一天晚上,她用这种眼神看过对方。
报复,绝对是报复。
凌雪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朝易鱼靠近了几步,嘴角不由自主勾了勾。
汲集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但骄傲又不能让他像那个不知羞耻的女生一样黏糊糊地贴上一个alpha。
易鱼和汲集在外面偷听了大部分内容,确定林主任打算牺牲凌雪讨好朱莹莹,此时的敷衍显然是等凌雪一个人时再拿奖学金之类的威逼利诱。
凌雪到底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高中生,面对强势又熟练规则的中年男人,一开始能支撑,但后面就完全招架不住。
易鱼白皙的肌肤被窗外的光照得有些发亮,一如她眼中的光,清明干净又坚定。
“凌雪的问题已经解决,但朱莹莹还在心理咨询室,作为同学,我们应该关心她,那我们现在就去咨询室,顺便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误会,凌雪有人证,林主任您也核实过了,至于到底谁用薯片往她书包里引来蚂蚁,这个确实不能姑息。但是我有个简单的应用题要请教一下……”
易鱼见林主任的桌上有纸和笔顺手拿起来,林主任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就知道一个胆敢跟男同学在男厕所待两节课的女生,绝对不简单,但他只能忍耐脾气,毕竟他是整个中学的一柄道德戒尺。
“蚂蚁的时速大概在五十米左右,如果教学楼外面最近的花坛就有蚂蚁窝,我们教室在二楼,蚂蚁不走楼梯而以最快的方式顺着墙壁爬上来的话,大概有两百米,加上哨兵回去报告消息,蚂蚁军团抵达朱莹莹书包的时间总共需要八个小时,朱莹莹是下午两点发现蚂蚁,那么八个小时前,也就是早上六点,蚂蚁哨兵就要发现薯片,但我们七点才上早自习,六点的时候,朱莹莹应该还在家。”
易鱼冥思苦想,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那么蚂蚁们究竟是怎么将八个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中午两小时?”
林主任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他都打算暂时放过凌雪,难道几个学生还想揪着不放?
他每年与不少有权势亦或是有钱的家长打交道,人脉自然不缺,何况他身后有树仁中学撑腰,他倒没将三个学生放在眼里。
听说易鱼家不过就是一个做快递的,竟然想跟整个树仁中学叫板!
这三个学生中只有汲家有些麻烦,但他不觉得汲天成会为了这点小事对学校有意见,甚至对方得知这件事后极有可能教训汲集一顿,就像昨天在办公室外一样不留情面。
林主任在舒适的大皮椅上坐下来,甚至姿态轻松地端起茶杯,“没想到易鱼同学的数学这么好,期中考试我们老师们值得期待的学生就又多了一个。”
易鱼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林主任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她的这些话对改变凌雪的处境也并无帮助。
她明白自己在军部混得如鱼得水很大程度仰仗着父亲的威严和两个哥哥取得的成就,哪怕她的表现再平庸,周围的人也愿意正视她的意见。
而这里不一样。
易鱼朝汲集望去,她要进来前曾被汲集拦下,汲集只说了一句,如果她执意帮助凌雪,就是与林主任为敌,而凌主任代表的是树仁中学。
但易鱼有自己的坚持,从家族的价值传承到对整个星际世界的责任,她有一种类似守护者的坚定和执着。
她守护一切正义和规则,守护一切值得和应该被守护的东西。
汲集从易鱼望过来的短暂目光中感受到一种坚持和告别,平静的心不由加速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