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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十年,十月。
内阁大学士沈获,在阔别了数年之后,再次回到了故乡巩昌府。
转眼,九年过去了,庆元二年初他离开的时候,是人人耻笑的无用之人,如今,沈获已经是朝廷第一重臣。明宣虽然还有太傅的职位,却已经年迈,也并不得皇贵妃的看重。
而沈获呢,不但受皇帝器重,皇贵妃也对他青眼有加。他如今,也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
选择太子,并不需要考虑。
等将来太子登基,他是辅助太子的两朝元老,身份显赫,何等高贵?
而且,皇贵妃信任闲王,本和他就是一路的,他和皇贵妃结盟,是大势所趋。
当然,关于和皇贵妃结盟这件事,沈获特意写信告知闲王,询问建议,闲王只回他,皇贵妃心机深不可测,让沈获多加小心。
沈获也不怕,皇贵妃想卸磨杀驴,他可并不是驴子。
沈获回到巩昌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闲王、王妃。
不过,闲王早已去了古浪县,接见他的只有闲王妃。
数年不见,闲王妃的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不再如同少女,不过,她并不苍老憔悴,却有着这个年纪难得的娴静平和。
这种平和的神色,也只有闲王、闲王妃身上才有。
他在京师朝廷之中浮沉数年,心境已有了沧桑之感,现在看到闲王妃,内心更多了一丝向往之情。
“拜见王妃。”沈获行礼。
明秋意回礼,“见过沈大人,沈大人,您来得不巧,王爷已经去了古浪县,眼下只怕在宁夏城附近带领骑兵小队,若是想要见他,怕是要费一些波折了。”
“沈某知道,不过,这件事告诉王妃,和告诉王爷是一样的。王妃可密信转告王爷。”沈获道。
“……沈大人如今位高权重,千里迢迢来西境,必然是大事,沈大人请讲。”明秋意郑重道。
“是关于皇上的身体。皇贵妃得到可靠消息,皇上应该只有半年不到的光景了。皇贵妃说,届时会册封闲王为摄政王辅助新皇。希望闲王提前最好准备,不多久便要启程前往京师。”
关于皇上的身体,皇贵妃这几年偶尔有密信给闲王,明秋意也知道,皇帝如今虽然刚过三十三岁,却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情况,所以眼下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奇怪。只是……
“摄政王?闲王如何能做摄政王?”明秋意觉得有些荒谬,闲王虽然并非传言那般吊儿郎当,也确实有些才能,但是……做摄政王真的是太抬举他了。而且,闲王也并不乐意啊。
“王妃莫急,这件事是沈某和皇贵妃商量的结果。其中原委,沈某便和王妃解释清楚。”皇贵妃怕闲王不同意,还特意让沈获找了个借口亲自回巩昌府。
明秋意看着沈获,“沈大人,请讲。”
“皇贵妃想闲王当摄政王,自然并不是真的想要闲王做什么,这只是一个虚名,所以,王爷王妃不用担心日后去了京师,要日夜劳心……”这话,沈获说得很是克制,他其实是想说,不会耽误闲王吃喝玩乐。
“……可闲王当摄政王这虚名,又对皇贵妃有什么用呢?”明秋意更是疑惑了。
“王妃,您真是小看闲王和您的名气了。闲王王妃来巩昌府这九年来,西境民生安稳,鞑靼几次强攻失败,如今甚至在边境掠夺都少了。这其中,王爷的功劳可不小。而您,心存仁善,这些年为西境百姓做了多少事。不说百姓民心,就说西境将士官员,哪一个不是对王爷王妃心服口服呢?就连闵知府,虽然曾经因妻女和王妃有嫌隙,但是他感念王爷王妃贤德,不愿升迁去京师,而是选择留在巩昌府当知府,便可见一二。”
明秋意被夸得很不好意思,“闵大人实在过于赞誉了,我和王爷不过举手之劳……”
“王妃,沈某并没有虚言。西境官民对王爷王妃臣服,这虽然不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朝廷不会不知道。周振等地方将领大官,可没少为闲王说好话。闲王王妃虽然一贯低调,可日久见人心,有些事是无法长久隐藏的。”
明秋意高兴归高兴,可……若是这样,可麻烦了,比如现在摄政王之事。
“再说京师,闲王才能,可能不是人人知道,可闲王善交天下好友,除了章简,我就不曾听过王爷有过仇敌。张融,如今是兵部尚书了,他曾经害过闲王,现在却依旧把闲王当至交好友,闲王在朝廷的威望就不低。”
明秋意这下真的目瞪口呆了,“我竟不知,王爷喝酒也能喝出这般能耐?!”
沈获忍不住笑了,“王妃,王爷是有大智慧的人,他去喝酒,又怎么和一般纨绔一样呢?沈某也大胆的自夸一句,沈某如今在朝廷之中也有些地位,也十分的愿意结交王爷王妃,沈某不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吗?”
“……”这让明秋意有点心虚,当年她在知府府衙后花园见到沈获,便知道沈获来日要飞黄腾达,特意向他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