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笛想,自己大概是睡过去了,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
这天夜里,她躺在白色床上,没有梦见阿z,却梦到小时候的一些人和事。
一个小男孩跌下山――
她磕磕绊绊跟在后面,大步追过去,画面一转,从一双可怖的眼睛转到山坡间的一棵青苹果树上,绿叶罩着柔柔暖暖、朦朦胧胧的白光。
苹果树下,小男孩和小女孩坐着吃果子,一个对另一个说:“谢谢你拉住我,我才没有掉到山下去。”
“是你上次救我溺水在先。”短发小女孩眨一下眼睛,咬了大口苹果,“你真幸运,挂到一棵果树上!哇,我最爱吃青苹果了。”
干净清秀小少年轻笑着凝视她。他皮肤白净、眼睫毛密长,脸部轮廓初显骨感,这种类型最受小女孩们欢迎,叫谁看都移不开眼。
――“老师,找到他们了!”
坡,更喜欢阿妈还是阿爸?快说!”武笛边抹眼泪边委屈地回答,“阿妈……”
那些童年的梦境,都是关于生命里最刻骨铭心的、既恐怖又温暖的体验。
无数混乱的画面频频切换,武笛又跑了起来,看见了最开始的一幕,小男孩跌下山崖,她吓得喊出声――
“阿植!”
病床边,趴在椅子上睡觉的女人惊醒,即时听到她喊的两个字。
武妈扑过来:“阿笛,醒啦?”
武笛浑身酸痛,由妈妈扶着坐起来,环顾四周,只见一片白茫茫,“我从昨晚睡到现在?阿植呢?还有阿灰呢?”
“阿灰是谁?”
“……”武笛摸了摸头上的绷带,“哦没什么,那阿植有没有事?”
“就是他叫救护车送你来医院的,他没事,毫发无损。放心放心。哦,你先不要回校,多请几天假,好好养伤。”
“不行啦,不能一直缺课。”
“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上课!去表演身残志坚吗?”
武笛低头看着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纱布,嘟囔着:“这点皮外伤,又没伤到骨头,怎么能一直请假?到时候辅导员带同学来探病才尴尬。”
“那……多歇一天也不行吗?你可以说是痛经需要多休息一天。全班唯一的女生嘛,难免的,辅导员会理解。”
武笛坐直,扶额,“老妈,全班都知道我的经期时间,怎么撒谎嘛!”
武妈:“……”
说话间,武笛的视线忽被一抹墨绿色吸引,她不觉伸手,摸一下武妈的头什么事?说是关于你和我的,当时话被打断了。”
正植眼神一闪,“……没什么。”
“什么嘛!”
“下次找时间跟你说。”他伸出双手,按在她双肩上,“总之记住,以后,再也不要夜间走在没什么人的地方。”
“放心啦。”武笛拍拍他的手臂,转身,张开四肢,重重倒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哎,我真不喜欢我这双眼睛。我讨厌自己天生的弱点。我为什么不去试着治一下夜盲呢?”
“你这是天生的,没有办法。”
“谁说是天生的?”
“你从小就怕黑,在暗处看不清东西。”
武笛慢慢转过脸来,停顿了片刻,轻声说:“……阿植,其实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