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维去了边境征讨北魏后, 裴铭就借机阻止让蒋维回京,皇上大怒,就这样和太子争斗了三月之久。三月后, 尚书大人的继夫人草菅人命,害死了尚书的宠妾。
尚书恼了, 裴铭从中作梗,这事儿从府中阴私到对薄公堂。京城哗然, 原是这继夫人手下不止一条人命, 尚书府多少个花一样的少女消香玉陨。怪不得尚书会恼,得一个宠妾正妻就弄死一个,能不恼么!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可不巧,这继夫人姓蒋名殊,是蒋维之女。而据小道消息传,太子之所以拿蒋殊来对付蒋维, 很大原因是蒋殊对当今太子起过不正当的心思。
事发之后,众生口诛笔伐, 蒋殊赐死,蒋府一落千丈;至于蒋维,他永远地留在了边关之地,连同他的二十万大军一起。
皇上被断了左膀右臂, 气上心头, 与裴铭之间的关系更是剑拔弩张。
朝堂沉浸在太子和皇上的争执之中, 几近无人能意识到, 太子的手悄悄地影子中伸了出来,拔剑相向了自己人。
首当其中的便是,定国公府。
裴铭能登上储君之位,定国公府功不可没。正是如此, 裴铭才要先下手为强。明面上与皇上相争,暗里一点点砍去定国公府的势力。
两边出击,到时候,皇上日渐式微,外戚被他拔得一干二净,裴铭坐收渔翁之利。待他登上皇位,就是坐拥天下,无人能与之为敌。
他就是这世上至高无上的王者。
至于顾易,他知道裴铭会忌惮公府的势力,是以他早就想好,等裴铭登上皇位后告老还乡。只留个儿子在京城,再交出去大半的兵权,应是无虞。
只是他没想到,裴铭会这么快下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要下手。
深夜人静之时,恶鬼的爪牙正悄然探出。
*
夏色尽散,春去秋来,日子像是卷了风一样,一不留神儿就跑得一干二净。秋风萧瑟,一如裴泽此刻的心境。
这些年寻找吴远之的下落,就像乘风破浪一样,好容易看到了一丝曙光,一个浪头就拍了过来,循环往复,次次如此。
复是一次无果的消息传来,裴泽不愿再等了。这一次,他决定亲自去寻找吴远之的下落。吴远之毕竟是裴泽的副将,昔日的主帅千里迢迢来扬州寻人,吴远之不一定会出现,但多少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裴泽一直都想亲自去,无奈过去没有机会。现在,朝中太子和皇上斗得如火如荼,原是皇上没心思花在裴泽身上。到现在,不论是皇上还是裴铭,似乎都忘记了京城里还有裴泽这个人。
下定决心后就吩咐杨泗收拾行李,这小厮做事稳妥,裴泽还算信任。
坐在走廊下,透过拱门看后花园的满园秋色,除却枫叶如火,其余萧瑟凋零,裴泽虽不是在看景色,但入了目后,难免为之触动。直到如火的枫叶下出现了一道白影,裴泽收回了神色,平静如水地看着少年款款而来。
顾老夫人久病缠身,顾易又忙,家里没有当家的主母,管事的职责就这么一半半分摊到顾锦元身上。是以,顾锦元来的次数愈发少了,且间隔的日期愈发长了。
这一次,隔了一个多月才来。
少年无事,平平安安,裴泽有一瞬的放松,眉心舒展开来。
“哥。”远远看见了裴泽,顾锦元脚步更快了,小跑一样过来。
裴泽原还能平视看他,如今却要仰着头了,他毕竟还是个“残废。”顾锦元又长高了些,且五官长开了精致好看。裴泽一时恍惚,他长大的模样愈发像顾锦瑟,只是他的眉梢多了少年郎的俊朗英气。
而少年是来道别的。
“哥,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顾锦元很快就切入了正题,“夫子要告老还乡,我们这几个孩子都长大懂事,伯父决定就此将关了学堂。”
其实还有很多原因,比如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如今有些微妙,王少林私下里让他无事最好不要再来,道是朝中的缘故。
时间足以让顾锦元明白他和裴泽之间的关系,只能像他偷偷摸摸地从镇国公府来王府一样,不能大白于天下。如今朝中形势紧张,太子皇上针锋相对,谁都不愿掺和进来。可偏偏,定国公府是外戚,家里出了一个皇后一个太子妃,进退两难。
这似乎是一个死局,所以没有人愿意 这趟浑水;所以不能让人知道定国公府的小世子和离王有关系,不能再给公府添麻烦。
裴泽没说什么,轻轻地点了头,而后在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个,你收着。”
顾锦元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玉佩,质地上佳,色泽通透,当中刻了一个“平”字。
“哥,这是?”顾锦元一会儿看着盒子里的玉佩,一会儿看着自己腰间的,一模一样,分别刻了平安。
“送你的礼物。这玉佩是一对,将来,你可以将其中一块作为……赠予她人。”裴泽没说出定情信物几个字,他想顾锦元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