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暗下来, 西南王府的庆功宴就拉开了帷幕。
即便魏屹也很想将沈姝宁找回来,并且他的确暗中派人出去寻找了, 但庆功宴还得照旧。
对于陆盛景的计划,魏屹事先并不知情。
此次剿匪的主将入席之际,魏屹看见陆盛景兀自推着轮椅而来,他身上还是穿着白日那件沾了血的锦缎长袍,这人面容萧挺冷肃,一看就是不关心世间任何事的人。
很难让人想象,他会真正担心一个女子。
魏屹到了此刻,眼前还能浮现陆盛景今日杀人的样子。
宛若来自地狱的罗刹,是个莫得感情的杀人武器一般。
看得出来, 陆盛景没有兴趣与他搭讪, 故此, 魏屹也绝对不多话, 省得自讨没趣。
庆功宴开始,又是一番歌舞笙箫。
魏屹有些烦闷, 也不知月儿姑娘眼下如何了。
酒过三巡,陆盛景又兀自推着轮椅离开。
魏屹并未当回事, 全然以为陆盛景就是一个随.性.之人, 本.性.薄.凉。
这厢, 陆盛景推着轮椅远离了酒席处。
不多时,他耳垂微微动作,下一刻小径两旁的墨竹晃动,身后有剑气直扑而来。
陆盛景坐在轮椅上毫无动作。
就在一把长剑刺到了他的后脖颈之时, 陆长云从暗处突然出现,他手中长剑挑开了黑衣人刺向陆盛景的长剑。
随即,早就埋伏在暗处的护卫也涌了出来, 打斗一触即发。
黑衣人明显没有察觉到,陆盛景等人早有准备。
这几人见刺杀不成,遂只能暂时退下。
“撤!”
随着一声令下,没过几个呼吸,几名黑人“嗖嗖嗖”几声,皆不见了踪迹。
陆长云心有余悸,走上前查看陆盛景,见他还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关心则乱,道:“二弟,你疯了!方才那人真有可能会杀了你!”
陆盛景视若罔闻,幽眸望向了庭院外面,只问,“安排的人手已经跟踪出去了么?”
陆长云拿他毫无办法,“嗯,我按着你所说,故意放了那几人离开,我们的人早就在外面蹲守,一旦看见杀手,定会一路追上去。接下来该如何做?”
场面顿时安静了须臾,陆盛景看着陆长云,这十九年来第一次用了请求的口吻,对陆长云道:“大哥,找到她……给我把她带回来。”
陆长云总觉得陆盛景的话不对劲,眼下不是提醒他的时候,但还是道了一句:“宁儿是你我的妹妹,不用你说,我也会将她带回来。”
***
沈姝宁终于清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但至于究竟梦见了什么,她却是记不清。
但有一点她大约能猜出来,赵胤一定是对她做了什么。
她头疼欲裂,感觉身下的床榻在晃动,她还听见了外面的水声。
她正在一条船上。
赵胤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迷.魂.香能让人吐露实话,但同时对人的伤害也大,闻了香的人,没有一两日的修整恢复不了。
赵胤走上前,还是如初的温和,“宁儿,听话,把这碗汤药喝了。”
沈姝宁哪里敢碰他递过来的汤药?
趁着赵胤不注意,她直接伸手打翻。
“宁儿!”
赵胤从未见过沈姝宁这般刚烈的样子,有些束手无措。
他不是一个善类,但他在她面前一直伪装的很好,他并不想毁了沈姝宁心目中的样子。
且不管那些所谓的预见梦境是否属实,她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能看着她留在陆盛景身边。
“赵胤!你放我走!”
沈姝宁从床榻下来,弯腰立刻拾起了方才摔碎的汤药瓷碗。
她将瓷片抵在了自己脖颈上,忍着头晕,威胁道:“让我走,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她当然不会真的寻死。
赵胤却是当即警觉,他的双手竖起,做出保证不碰她的样子,“宁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呢?你我自幼定下婚事,我在京城这几年,你我二人不是早就心意相通了么?”
“陆盛景他就是一个废人,即便他日后治好了腿,此人也十分可怕,你待在他身边不会有结果的!”
“宁儿,快放下来,跟我一块离开此处,我们去冀州成婚好么?”
沈姝宁觉得很可笑。
她上辈子抛开一切跟了他,最后的下场却是被他送出去。
如今她看开了,他又苦苦纠缠。
为什么人总是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恋恋不忘?!
沈姝宁苦笑,“赵胤你醒醒吧,你想要的根本不是我,而只是你的大业。你眼下之所以想要带我走,是因为你心有不甘!”
赵胤根本不听劝。
他怎会是心有不甘呢,他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