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我都洗干净了。”
美人双手交织,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一副“我很怕, 但是我依旧很强”的样子。
她天生妩媚动人,可骨子里又透着恐慌与无措,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是试图用了她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去感化了猎人。
陆盛景脑中一片杂乱。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送上门的猎物,若是符合胃口,他没有不吃掉的道理。
他也不是什么.禁.欲.佛子,不会平白委屈了自己。
若是按着他本心,此刻立马就将这可恶的妖女捉过来,学着梦里的所有姿势, 让她深刻领悟一下, 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然, 陆盛景……他暂时不能这么做。
故此, 只能静静的看着妖精在他面前“胡作非为”。
其实,沈姝宁的想法是极其单纯的。
昨日, 陆盛景嫌弃她的衣裳难看。故此,她晚上换了一身.裸.露的睡裙, 果然陆盛景没有再嫌弃她, 还给她盖了被褥。
既然摸透了对方以貌取人的本质, 那么,沈姝宁为了长远之计,索性就踏上了.以.色.侍.人的路子。
而今日,陆盛景又嫌她脏了, 她当然要好好洗了洗。
沈姝宁已经在尽力迎合暴君的口味,她不明白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以至于暴君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 尤为幽冷,就如同深夜林中的冷泉。
令人不寒而栗。
陆盛景一句话都没有给沈姝宁,兀自推着轮椅去了净房。
沈姝宁见他面色紧绷,清隽的面容似乎布满愁容阴郁,她也不敢贸然跟上。
暴君心海底针,她还是小心为上。
扪心自问,她从没妄想过暴君起势之后,她能得到无上荣华富贵,即便那时暴君摒弃了她也无所谓,只要能放她一条生路即可。
沈姝宁很自觉的爬到床榻里侧躺下。
陆盛景过来时,就发现一双水朦朦的眼睛,正亮晶晶的看着他,仿佛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沈姝宁正要开口问问,他是否需要喝药之类的,男人却似乎猜到了,他平躺着闭了眼,冷冷低喝,“不准说话!闭眼!”
沈姝宁,“……”
她被吓了一跳,全然不能明白,暴君今晚又是怎么了。
今晚,她还不够美貌?
***
陆盛景已经有几日没有做梦。
他预感今晚又会梦见令人崩溃瓦解的.春.梦.,果不其然,就在一片寂静之中,陆盛景闻着鼻端的幽香,再一次进入了梦境。
梦的次数多了,他在潜意识里也很清楚,自己正身处梦境之中。
悠风荡漾,四处鲜花绽放,酒香肆意,端得是纸醉金迷。
然而,与奢靡宫殿截然相反的是,面前女子神情萧索,她拥有一张令得天下男人都会为之心醉的容貌,只是此时,漂亮的瞳孔之中,一片死寂。
陆盛景望着她,心头涌上刺痛。
女子唇角溢出淡笑,她手中持着一把挂着蓝缨穗的宝剑。
这把宝剑,如斯眼熟,但陆盛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看着女子。
女子站在他面前,纤细柔弱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而去。
她说,“君侯毁了妾身家园,还说什么心悦于妾。妾不过就是亡国.姬,是你的掌中.玩.物之一。妾没有国,没有家了,是君侯毁了这一切,既然妾杀不了你,那就杀了妾自己。”
“君候不是口口声声说心悦妾么?那妾就亲手毁了你心悦之人,让君侯也尝尝锥心刺骨的滋味。”
陆盛景瞳孔睁大,无论他如何使力,却是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下一刻,长剑划破如雪肌肤,鲜红染了一片,女子缓缓闭眼,落于他脚下。
风起,无数尘埃纷飞,女子彻底消失不见。
陆盛景,“……”竟不是.春.梦?
他还没醒来,又很不喜胸口的憋闷。此时,画面一转,又是一座空旷的宫殿,只是里面陈设与先前的宫宇截然不同。
陆盛景看见自己正伏案作画。
女子的面容早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疯狂的作画,一定要将时常出现在他梦里,勾.引他,且还刺杀过他,最后又持剑自刎的那个女子找出来。
画册交给宫里的画师,成批赶制。
数十名画师日夜临摹,不出半月,数千副画册终于出炉,陆盛景下令全天下寻找画中人。
原本,他以为希望渺茫。
梦,不过只是个梦罢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画中人当真活在这世上,见到那女子的当晚,陆盛景狂喜之至,一把将人搂入怀里,无关乎任何.风.月.情.欲.,他只想感受那活生生的人。
近在咫尺,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