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阵尖叫声打断了沈姝宁的沉思。
她正托腮趴在茜窗边沿思量接下来应该做的事。
丫鬟茯苓一路小跑过来,神色慌乱,指着院墙的一处花圃,道:“少夫人,死了!都死了!”
什么死了?
沈姝宁走出屋子,顺着茯苓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茯苓是陆长云安排过来的人,还算稳重,若非小事,绝对不会这般失态。
待沈姝宁靠近一看,就见花圃中散落着数只麻雀,且一个个皆是两脚朝天、翻了白眼。
的确都死了。
茯苓不敢大声喧哗,只在沈姝宁耳侧道:“少夫人,奴婢按着你的吩咐,将屋内打翻的汤药瓷碗倒在此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茯苓露出惊慌之色。
沈姝宁亦然,她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妃这是要借她的手杀了陆盛景?
陆盛景一死,那她还有活路可走么?
难怪她方才故意打翻了汤药,华嬷嬷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让沈姝宁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眼下在康王府的处境可谓是如履薄冰。与其自己一个人面对,她不如拉着陆盛景与她一起。
念头一闪而过,沈姝宁就对茯苓交代道:“挖个坑都埋了吧。”
茯苓看着沈姝宁转身离开的背影,倒是有些惊讶于这位少夫人的胆量,她在埋麻雀之前,对另外一个婢女悄声道了一句,“速速将此事告知大公子。”
百兰应下,“好,茯苓姐姐,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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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沈姝宁行至榻前,她很敬佩陆盛景的定力,竟然能如此有耐心,整日闭眼昏睡。
沈姝宁在床榻边沿落座,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抽抽泣泣,道:“夫君,我好怕呀。有人存心要害你,华嬷嬷送来的那碗汤药竟是有毒的。你若死了,我可怎么办呐,我……我不想守寡的!”
“夫君,我当真好怕,万一你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该如何自处?”
“夫君呀,你到底几时才能醒来?!”
陆盛景,“……”
她故意演这一出,是想表露对自己的爱慕么?
男人依旧沉稳如山,躺在榻上纹丝不动,宛若一个活死人。
沈姝宁“哭诉”片刻,也不敢继续叨扰了暴君,将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说出来后,她便打算离开内室,“夫君,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日后我就不给你熬药了,也不喂药了。”
华嬷嬷这次也算是帮了她了。
否则,她如何能再次做到嘴对嘴喂药?
一想到前几次喂药的情形,沈姝宁难以控制住羞愤之色,很快就离开内室。
独留陆盛景一人在房中。
耳根突然清净的陆世子,总觉得躺尸的日子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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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康王妃调息许久,又吞了一颗救心丸,这才稍稍平复心绪。
是她大意了,如何会用借刀杀人这样的愚钝招数!
沈氏胆敢故意打翻汤药,便是对她起了疑心了。
“好一个表面温顺乖巧的小贱人!简直和她那个娘一模一样!”
康王妃一想到今日康王落在沈姝宁身上的眼神,恨不能立刻就将沈姝宁送走。
华嬷嬷在一旁出谋划策,“王妃,明日罗三公子要登门,若不……这样吧……”
她压低声音在康王妃耳侧低语一番,又道:“罗三公子虽然是罗家小公爷的胞弟,但为人纨绔、卑劣,一惯.好.女.色,若是让他瞧见少夫人那等容色,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华嬷嬷已经阐述的很委婉,康王妃出生世家,自幼就见惯后宅阴.私,华嬷嬷的话如醍醐灌顶。
她并不觉得对付一个十来岁的女子有什么卑劣之处,要怪就怪沈姝宁那个祸水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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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姝宁战战兢兢给陆盛景擦过脸后,她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其实,她对暴君着实谈不上了解,只知几年后,他是如何的坐拥天下,以及他残暴无情的手段。
而她此时此刻十分忧心的一桩事,便是---陆盛景他都不用吃饭、饮水的么?
她嫁过来冲喜还没几日,在此之前,陆盛景会不会偷偷起来吃东西?
那么,眼下她的存在,是否坏了陆盛景的事呢?
她要不要去投喂投喂?
沈姝宁内心一片乱麻,担心自己画蛇添足,又唯恐饿坏了陆盛景。
于是,思来想去,她只好去了后厨亲手做了一份精致的点心,然后将点心搬到了卧房,搁置在了千工床外沿的案几上。
未免陆盛景不太好意思偷吃,沈姝宁故意待在了西花厅,绝对不去叨扰他。
这厢,躺在榻上的陆世子,被浓郁的甜腻香气给“香”醒了,他知道屋内无人,此时慢悠悠的睁开眼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