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后的第七年,沈姝宁被新帝全天下“通缉”,而她的丈夫为保全自身,亲手将她送入了皇宫。
绿肥红瘦、柳 莺娇,巍峨宫廷,处处雕梁画栋。
沈姝宁被宫婢领着,走在朱栏千步廊下,一路上目睹飞檐斗拱、气势磅礴的宫宇,仲春正好,日光暖绒,她却是浑身一片寒意。
这座全天下,人人憧憬仰望之地,却有股令她窒息的威严。
先是被宫人领去泡浴,焚香更衣后,沈姝宁就像一个牵线木偶,被伺.候着换上了水粉绣并蒂莲的小衣,外面仅套着一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目光所及,隐约可见小衣系带。
美人香肌若隐若现。
便是这朦胧而非直接的美,更是刺激人的视觉。
新帝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沈姝宁无暇沉浸在被夫君---赵胤背叛的痛苦之中,更多的是对新帝的恐惧,以及好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新帝为何一登基就大费周章将她“要”来?
她只听闻,那些“通缉”她的画像乃新帝亲手所绘,又命宫中画匠连续数日临摹,整整数千张画像,再由新帝御前侍卫送去各大州郡。
她与新帝之前从未谋面,更谈不上任何旧情。
沈姝宁被宫人领入了新帝寝宫,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仙鹤缠枝烛台上,蜡油斑驳,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晚风,令得烛火晃动。
沈姝宁摸了摸藏在身上的匕首,还未坐定,殿外传来宫婢的声音:“皇上!”
沈姝宁身子一抖。
她僵在那里,片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她款步走来。
这是沈姝宁第一次看见新帝,曾经那个双腿残疾的康王府世子爷,她差点替嫁冲喜的男子。
要如何形容这一刻自己亲眼所见的呢?
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五官立挺深邃,面容棱角甚是分明,极致风流的桃花眼中盛满无情,端得一副冷漠绝情。
他一袭玄色帝王常服,衬得身形高大颀长,宽肩窄腰,玉带下面仿佛皆是腿。
许是新帝天生气场骇人,有股睥睨天下人的孤傲决然,仿佛世间一切生灵在他眼中,皆是蝼蚁,无关紧要。
一个晃神间,陆盛景已经走到了沈姝宁面前,他高大的身段投下一道阴影,仿佛将沈姝宁整个人笼罩其中。
在陆盛景的凝视之下,沈姝宁仿佛看见了野兽终于寻到猎物的兴奋。
“当真是你?”陆盛景忽的勾唇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嗓音如石上清泉,却又磁性至极。
他似乎也吃惊,梦中人竟就活在这世上。
沈姝宁不知是吓到了,还是被新帝的威压所折服,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根本从不认识他!
沈姝宁怔然间,陆盛景又似笑非笑:“你怎么不引.诱.朕?”就像梦里那样。
沈姝宁感觉到肩头传来一阵酥酥麻麻,是男人带着薄茧的指尖在有意无意的摩挲。
引.诱?
皇上的意思,是她想得那个意思么?
沈姝宁身子僵硬,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能先问问,为何皇上如此大费周章将她找出来?
然而,陆盛景根本没有那个循序渐诱的耐心,他是天生的王者,永远掌控着主动权,突然附耳,似是戏谑:“取悦朕,不然……朕就杀了你。”
沈姝宁要哭了。
暴君!
果然是暴君!
暴君他千方百计将她找出来,就是为了让她主动.勾.引?这是什么癖.好?!
陆盛景的存在,气场强大,威压无处不在。
沈姝宁只能挨到他的胸膛,被迫仰面的姿势,让她很想落荒而逃。
陆盛景生了一双幽若深海的眸,一旦与他对视,仿佛就会不受控制的被他所蛊惑、威慑。
沈姝宁踮起脚,还没凑上新帝微微扬起的薄唇,下一刻,她被反过来擒制,细.腰.被大掌握住,再无反抗余力。
不知是不是受惊过度,她本能掏出匕首,直接刺向新帝腹部。
“嗯――”
新帝一声低沉的闷哼,两人唇齿差一点就要碰上,新帝眉心骤然拧起,目光从沈姝宁脸上缓缓下移,那件玄色帝王常服沾染上了血渍,而显得颜色深郁。
新帝不怒反笑:“呵,真调皮,就这么喜欢玩,嗯?”
沈姝宁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她正要问出藏在内心的困惑,殿外传来立侍的声音:“皇上!大事不好!二殿下与冀州公子联手造反了,宫外聚集了大批反贼!”
陆盛景幽眸转冷,指腹摁在沈姝宁的红唇上,目光流连,幽幽道:“赵胤背叛了你,为得权势,不惜将你送入宫,朕替你报仇好不好?”
沈姝宁:“……!!!”到底谁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陆盛景临走之前,抓着沈姝宁的手,带着她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匕首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