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耳机的林落凡都被震了一下。
许承泽也仿若愣住了,错愕望着他笑容凝在脸上。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许星河戾气的眼凝成冰霜,猛地逼近两步,“你以为这样就算补偿?!”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在给他们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之后,却还以为能凭借这些情怀一样的东西来补偿。
“星河!”电话那端的林落凡立刻仓促传来一声。
她的声音也似一缕定心剂。
许星河猛沉了两下呼吸刹住脚步。
一直守在门外的保镖与医护人员听见动向,破门而入围在许星河周身。
许承泽眼神浮露出的神色像是悲凉,少顷手微颤地微抬,像是对那些人示意了什么。
周遭的保镖立即散开。
病房内的场面一时沉僵。
“你真可怜……”
目光蓦然盯了他良久,许星河冷哂,转身走出病房。
……
-
许承泽逝世于这个夏末。
南川各大媒体网络纷纷报导了这个新闻,连同先前许氏企业的内忧外患,无疑是这个夏季尾声里最令人唏嘘的一个消息。
许家上下光是忙络葬礼的事宜就忙了将近大半个月。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有关遗嘱宣告的事宜无疑成了万众瞩目的一个关键点。
应许承泽的遗愿,他的遗嘱宣告要在一场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他似乎是想由此向所有人宣告什么,也证明什么。
遗嘱宣告的发布会在许承泽葬礼一周后,地点在许氏的一处大会场。
这一天到来了许多人。许家内部根系旁支错综复杂,光是坐便几乎坐满了大半会场。
令众人意外的是,许星河竟也来了。他的出现引起了许氏内一些颇有名望的长辈不快,好在是公共场合,又有不少媒体在侧,没表现得太过直白。
发布会开始后,底下大部分人开始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力。
起先是许氏旗下一些边缘的产业,原本就掌在许家内的旁支手里,大部分变动不大。直到宣布到许承泽名下的股产时,由公证方宣告许承泽逝前曾立遗嘱他名下所有资产将全部公平均分于他的两个儿子,许星灿与许星河。
这一消息引起了场内外几乎所有人的轩然。
媒体与民众所诧的大半是因此前关于许星河私生子身份的传说。而许承泽这一举,无疑是在向公众宣告许星河与许星灿相及并无偏颇。
异议最欢的还属许家内的人,一部分吵嚷着不配,一部分坚定那许承泽在立遗嘱时怕是脑子不大清醒,于情于理都当作废。场面一度乱得像是要打起来。
一片混乱里,唯有遗嘱里指名道姓的两个人一直没说过话。
后来是许星灿先开的口,他神色似笑不笑唇含讽刺,“他不配,难道你们就配么?”
许氏先前出事,许家内部分崩离析相互推诿,这帮人跑得比谁都快。而今宣告遗嘱,倒是回来得比跑得更快。利益欲望赤.裸得简直连装一下都懒得装。
周围人闻言声色讪讪小了些。但争执声由在。
最后解决纷争的还是许星河。
群夫所指间,许星河只站起身,大步流星直接走上台,说了今天入场后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我也得稀罕!”
然后,他对着台下,对着许家众人,对着一众媒体――亲手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遗嘱撕成两半!
场内瞬时一片哗然。
哗然声中,他神色未变,径直迈下台出门。
……
走出发布会大厅,已入夜。会场的正南方临着江面。遥远江岸的灯火在倒映在粼粼江面上,如搅碎的星光。
江边停着一辆扎眼的机车。林落凡正斜倚在车上,一头栗卷发被江风吹飘。
见他出来了,林落凡遥遥似笑非笑地朝他吹了声口哨,“呦~这是谁家的帅哥?刚放弃了亿万家产落到了我手上。”
许星河一瞬弯起唇角。
他向她走过去。
直到他走近了,她盯着他眉梢轻挑,“做我的人吗?跟我走!”
江风同样吹起许星河的额发和衣角,他眉眼含了沉溺似的笑意,“我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你要么?”
于是林落凡也笑得更欢了,“怕什么!”她抬手抛去一个头盔又拍了拍车座,“姐开摩托养你!”
翻手将头盔带好,林落凡单跨上车。机车发起沉沉轰鸣的响动,许星河望着她轻笑笑,而后跨上后座抱住她的腰。
……
夜风里。
两只身影相交叠为一体,融没进霓虹般的车流,与这城市、灯火、夏夜融合在一起。
渐驰渐远。
……
…………
我们都是开在这贫瘠土地上的一朵花,是这漫天星辰里最不起眼的一颗星,是落入凡间失了法力的神灵,是阒寂黑夜里孤独照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