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月觉得她下一秒就会重拳出击,锤在他脸上。
结果这人好像提前知晓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手指交叠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就又坐回去放声大笑。
苏绾月揉着额头,起先惊愕,之后疼劲儿上来了就嫌弃他的幼稚。
靳北南笑声不算很大,但在这安静的机舱里传得倒是远。
方琬白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了笑声,才笑着对樊华芝说:“我说什么来着?就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你还当真了。这回放心了吧?”
她指了指靳北南那个方向,“听见没,俩人这是和好了。等咱们两边都定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哭着不给我们。”
樊华芝听她这么一说也放下了心,摇头叹气:“看来我真是老了,真不懂他们现在的年轻人。”
下了飞机,是有专车来接的。
“我们去哪儿?”苏绾月下飞机的时候已经能同靳北南和平相处、装作一对情侣了。
晚上就有一场秀,两位家长要倒时差休息不去,先行离开去了靳家在巴黎的房子,让他们两个年轻人自由活动。
两人心里都清楚,什么看秀,也不过是制造机会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她看向靳北南,等他拿主意。
靳北南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出神。
苏绾月没听到他的回答,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自己也转回头看向车窗外。
九月的巴黎秋意初显,已经让人觉得有些凉了。苏绾月现在只想回去把这碍事的长裙脱掉,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这时靳北南和司机说了一句话,是法文。司机和他交谈了两句就开始调头往回开。
“去哪儿?”苏绾月疑惑问他。
靳北南依然用手撑着脸颊,目光飘向她:“你不是会法语么?”
他妈方琬白在给他介绍的时候就说人家到底是出身的孩子,别说举止谈吐了,语言都会几国的这之类的话。
苏绾月一滞,眼神溜到窗外,“我法语不太好。”
“哦……”靳北南这声拉得长,语调调侃。
苏绾月转头看他,却看他忽然笑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语气神秘,笑容邪气。
她忽然警惕,身子向后挪,直到那片光裸的后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你要干嘛?”
她盯着靳北南欲靠近的肩,心想,又来?手都准备好反击了,却见他笑得更灿烂了,“把你卖了。”
苏绾月瞪了他一眼,看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仍然倚靠在他那边的车窗上才松了口气,真是疯。
车程开了有一个多小时,苏绾月刚开始还会问他到底去哪儿,见他不正经回答就懒得问了,左不能真的把她卖了。飞机上她其实没怎么休息好,现在靠在车窗上也开始眼皮打架,拉紧了披肩慢慢睡了。
苏绾月是被靳北南叫醒的,她要下车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一看就知道是靳北南身上那件,只有他才穿这么骚包的款式。
“谢谢。”苏绾月把外套递回去,一阵凉风吹过,又让她抖了抖。为了搭裙子,她这件披肩是真丝的,没什么卵用。
靳北南和那司机说了几句话,就先往前走,“穿着吧,你不是不能感冒?”
苏绾月看着那个浅色晕染的衬衫,像只花蝴蝶一样闪放着光彩,周围不时也有同国、异国的异性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就像是习惯了一样,仍然不管不顾地悠闲向前走。
像是发现她没跟上,还特意转身看她,站在原地等她过去。
苏绾月将那件西装外套披在身上,确实比她中看不中用的披肩强太多,快步走了过去。
像是一个小镇,一路上人不算少,但不吵闹,看上去大多是旅游来的。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和他们一样黑发黑眸的人们。
苏绾月鞋跟不低,这条小路上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块,好看是好看,只是对高跟鞋来说不怎么友好。即便她早已经对这样高度的鞋跟驾轻就熟,再这样的路上也不能健步如飞。
她快走到靳北南面前时候,忽然被脚下凸起的石块硌到,细细的鞋跟卡到石头之间的缝隙里,她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一边歪去。
苏绾月看到天在转,接着手腕被拉住,力气大到把她直接就拽了回来。她就觉得脚下不受控制,赶紧将鞋甩了出去。
完了。
苏绾月撞在靳北南胸膛时候就只剩下这个念头了――丢人丢大发了。
她不知道鞋到底甩到哪儿去了,樊华芝多年的教育让她在这短短几秒钟都扔了。
她现在那只没穿鞋的脚踩在了靳北南的鞋上,一只手臂被他抓着,脸就贴在他胸膛上,腰上还有一只温热的手。
至于被撞得生疼的鼻子、不知道踢到哪儿的鞋,还有已经掉落的西装和披肩她都顾不上了。
她人生中最狼狈恐怕就是现在了,也都怪她盯着靳北南,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扭伤了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