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得到了安顿, 现在烧也退了大半,刚吃了药,沉沉睡了过去。也不过八岁的年纪, 就因为照顾不好, 吃了那么多苦, 打针时倒是不哭不喊,坚强得不像个孩子。
这桩闹剧也在医院里传开了,院长知道后还特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安慰了周晚月。他道:“医院这个地方, 能看清世间百态。”
“忍一忍, 谁让我们是医生呢。”
是啊, 披上了这层白衣,肩膀上的担子就不言而喻了。白衣天使这个美誉背后,要承担的是无数的煎熬。
周晚月若有所思, 最后只是一笑,道:“我明白。”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来自的就是那样的一个家庭。
院长安抚好周晚月, 也亲自问候了那对夫妻, 但言语间也在帮周晚月说话, 虽然没有责怪,却也满是责怪。那对夫妻满脸通红,得了好处自然也学会了闭嘴,只是连声感谢。而江以洲最让他们惧怕,无论是道谢还是道歉,江以洲都十分淡漠。
他守在医院走廊外面, 等候着周晚月。周晚月出来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钟了,她看着病历,眉心微皱, 正在思考着什么。直到江以洲朝她“喂”了一声,她这才恍然抬头。
噢,忘了江以洲还在这边了,她有时候投入工作就会忘神。她吐吐舌头,有些愧疚,连忙伸出手想去拉他。江以洲的手轻轻躲了一下,似有些生气,扭过头不去看她,步子也快了起来。周晚月知道自己闯了祸,居然把他晾在外面那么久,她迈着小步子追上去,放软语气,道:“你别生气嘛,我……刚忙着照顾病人。”
“我又不是故意不理你。”
他还在往前走着,只是步子微微放缓了。所以,她的小手也终于勾上了他的胳膊,她扬脸,柔声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他刚道了半句,就看见她踮起了脚,飞快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暖暖的,凉凉的,还有口红的香气。
好吧,气都没了。没生气的确是假话,只是生气的不是她不理他。
好在这会儿在深夜,走廊上走动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病人和护士看了过来,很是激动地掩住嘴巴看八卦。
见他一副发懵的模样,她满意地笑了笑,高兴地转过身,眼角余光轻轻地瞄着他。他回过神,快步地走过来,直接把她带回了她的办公室。他关上门,反手就将她扣在门边,俯身去看她。她眨眨眼:“你……还生气呀”
“再亲一下就不生气了。”
无语,狡猾。周晚月好笑地搂住他的脖子,又在他的右脸上亲了一下,江以洲紧绷的脸这才缓和了。
“好啦,我下次不会了。”她哄着。
江以洲顺着她的话,一笑:”你就那么爱工作?”
“那当然。”
“胜过我?”他的语气里开始泛酸。
她无语,用食指摩挲着他高挺的鼻子,笑道:“这能比吗?你不讲道理。”
“当然能。人总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他语气认真道,眸子里的光亮亮的。周晚月被他说得有些迷茫,她说:“是吗……”
“嗯,如果你问我,你和工作谁更重要。那答案就是你。”他说。
周晚月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毕竟,没有二选一的理由。可他明明那么热爱他的工作,做起选择,却这般的潇洒吗?
“可是……”
“如果是我妈和你,也是你。”江以洲依然在说着,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却无比坚定铿锵:“无论是什么,答案都是你。”
她不自觉动容了,眼眶微微湿润,他真的不知道江以洲会把她看得那么重要,竟然胜过他心爱的工作,他向往的亲情。
周晚月说不出话来,只是抱住他的腰,用拥抱来告诉他,他也很重要很重要。他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间,他的声音萦绕在旁。
“以后碰到无赖,别忍着好不好?”
“可我是医生,我能怎么办。”周晚月知道他说的是那件事,也知道他很生气,完全是照顾她的心情,才留那些人几分薄面。只是医生这个行业,很多时候也是服务性质,哪里能对病人发脾气呢?也曾有过这样的例子,结果病人反手就去举报了,闹了个鸡犬不宁。在人们的惯性思维里,医生与护士就该伏低做小,无论是否遭受委屈,都不该冷言冷语。
江以洲不悦:“那种人纯粹是讹钱的,穷不是借口。”就因为穷,所以不惜诋毁医生,来讨价还价,这样的人本就该被人唾弃。
“好啦,都过去了,你别气,你看我都不气了,嗯?”周晚月笑吟吟地握紧他的手,安慰道。江以洲到了口中的话又忍了回去,只得长长的叹息一声。
只是这种闹剧又到了江以洲身上。那天周晚月难得休息,就打算偷偷地去看江以洲,给他个惊喜。她刚到,大家就开心地跟她问好,一口一个大嫂叫着,周晚月都有些脸红。全单位都知道她是江以洲的女朋友,自然,大家对她也十分的热情。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