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小的修理厂,位置很偏,面积不大,有上下两层。一层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修理工具,二楼从窄小的一处玄关分割开了两间卧室,两间卧室门对门,勉强能挤过去一个人,一间归彭城,一间归于峰。
于峰混进安禾狂烈粉丝跟车队伍,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彭城自顾自的泡了一碗泡面填肚子,隔壁正在装修房子,白天黑夜不停,叮啷哐啷吵得震天响。
他耳朵嗡嗡嗡只叫,出现暂时的失聪反应。这是老毛病了,头晕恶心,仰头去看整间屋子都在转,周遭全是轰隆隆的声音,如同打雷,又好像是自己的幻觉。他凭着直觉摸到了药,就着泡面汤喝了,起身摇摇晃晃的晃到了二楼。
人还没躺下,隐约中听到楼下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在他听来劈叉的厉害,根本就无法分辨。但他知道那不是于峰,如果是于峰看到门开着自己却不在一定会端着药到二楼卧室来找他。
“有人吗?”
连接玄关的那处楼板晃了两晃,似乎是有人上来了。彭城捂着被子咳嗽了两声,闷着声音有气无力的瞎应和:“老板今天不在。”
没有人回他的话,也许是走了,又也许压根没有人说话,只是自己幻听了,反正他这听力时好时坏,听错话是常事,被人当聋子也是常事,倒也没什么惊讶的。
彭城眼皮很重,刚合上眼,“哐哐哐”三声敲门声,敲的并不温柔,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野性。
不是于峰,于峰从不会敲门。
“哐哐哐----------”
门外的敲门声没有准备停歇的迹象,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显得不耐烦。门外的人显然缺少耐心,大有一种破门而入的冲动。
彭城翻身下床,剧烈的头痛感让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床底的空啤酒罐子噼里啪啦一阵散架,他踢开一地的啤酒瓶,晃着往前走了走,手跟摸到门把……
紧接着,门外“嘭”的一声一脚踢开,外面的人如同强盗一般强行进入。
彭城沉着眼皮去看,有些看不清楚面貌,在他眼里周遭所有的一切就好比是打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潜意识里一眼就认清了,那个活动的、眼下趾高气昂的马赛克就是安禾本人。
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睛,但彭城已然能够想象。
高傲的、清冷的、有的时候甚至死气沉沉的。
她站在门口,语气极其不悦,双眼盯着冷声问:“为什么不开门?”
质问的口气,没有温度,更没有感情。
彭城没回话,转过身闷闷的咳嗽了两声。他的脸色很不好,深深的皱着眉,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但却好像并没有在看安禾。
安禾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啤酒瓶,问:“你喝酒了?”
彭城摇了摇头,一手扶着门框,下了逐客令,说:“出去。”
除了于峰,没有人见过他的狼狈,他也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将那份脆弱毫无保留的剖开来,尤其在安禾面前。
“喝成这样?”安禾弯了弯腰,从彭城抬起的胳膊下钻进来,随手捡了一个啤酒易拉罐,低头闻了闻,说:“跟你身上不是一个味道。”
彭城身上没有酒味,反而多了一股子泡面味。
彭城从安禾手里抽走啤酒罐,指了指门口,再次道:“我叫你出去!”
安禾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不笑也不怒,她就像一尊洋娃娃一般睁着大眼,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彭城吼,“你听不到吗?”
“听到了。”安禾皱着眉揉了揉耳朵。
“……”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那么听话那我岂不是你的……喂!”
“嘭!”的一声,彭城使劲向后甩上门,一扇破门几乎被他摔成两半。紧接着,他像是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脚步很沉,踩着地上的易拉罐,踩成一堆废品。
他的眼睛很红,红的能滴血,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安禾。
安禾面不改色,问:“你要干什么?”
他不回话。
“我说你要……”
再次“嘭”的一声,安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背一股猛烈的刺痛,撞的她冷汗都要冒出来。彭城一把拽过安禾胳膊将人抵在门框上,力道之大几乎是将人扔出去的。
带有威胁性的高大身影靠过来,笼罩在她头?”
“你是在欺骗他对吗?”
“昔日恋人,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
“安禾,对于温煜你有没有一点内疚之心?”
“分手,真的只是温煜一个人的过错吗?”
“出轨这件事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
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背信弃义,狂虐倾向。
记者,媒体,看客,通通默契的站在了另一边,安禾终于明白,这场舆论战再也没有返转的可能。
温煜无路可退,他的拼死一搏为自己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