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鸿福寺回来后, 越国公府一切如常。户部尚书府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和永定侯府的亲事也定下日子了,择定十月初六, 易佩瑶出嫁。
消息传来时, 元月晚正同宋金玉下棋。宋金玉手执黑子, 望了元月晚笑:“瞧, 这好事真是一桩连着一桩。”
元月晚没说话, 白子落下, 这才抬眸,望着她懒洋洋说道:“你没了。”
宋金玉一看棋盘,气得白子一扔,站起来就要走:“我还是去找阿英打叶子牌吧。”
宋金玉前脚才走,木兰就进来了, 她一反常态,附去元月晚耳边, 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 那边来消息说,周公子寅时上了吊。”
元月晚正收拾棋子的手一顿:“救下了没有?”
木兰道:“小姐放心, 人已经救下了,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木兰似有为难,但还是勉强说道:“周公子人虽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什么生气, 这几日连米汤也不曾沾过, 现在就躺在那里,似是,似是打算绝食而亡。”
“出息!”元月晚轻蔑道, “堂堂一个男人,还是读书人,就这点出息?”她气极反笑,“真是枉费了阿瑶姐姐的一片痴心。”
她将手中棋子一扔,棋子落于棋盘上,哗啦一阵响。
木兰见了,知她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言语,只垂首站在了一侧。
静默片刻,元月晚一抬手:“去备车吧,我们去瞧瞧。”
木兰答应了声,才要去,又听元月晚叮嘱道:“此事不必告知表小姐。”
木兰一愣,还是顺势答应了。
马车行至周世文租住的院落外,奉命看守的小厮见是大小姐亲自来了,忙过来行礼说道:“小孙大夫正在里面,说是无大碍。”
孙不疑是元月晚打发先一步来瞧的,此刻听见小厮这样说,她点了点头,迈步往院里去。
不过几日,原本花木茂盛的院落里,就有几盆花草耷拉了枝叶,蔫蔫的,一看就是没浇水的缘故。
这人不想活了,自然是没有心思来打理这些的。元月晚心叹。
周世文的屋子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案,余下的,便是满满的书籍,摆满了架子。书案上还摆了张琴,只可惜一根弦断了,凄凉晾在了那里。
“大小姐。”听见声响,孙不疑转过头来,见是元月晚,他立马就站了起来。
元月晚示意他不必多礼,她走近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周世文,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同样白皙的脖子上,明显一道勒痕。
“他怎样?”元月晚问孙不疑道。
孙不疑合上药箱,道:“身体倒无大碍,只要好生将养就可。只是……”他看了眼阖目的周世文,轻轻摇头,“怕是心已经死了。”
他是个大夫,能救人命,却唯独治不了心病啊。
元月晚料是如此,点了点头:“你先去抓药吧,无论如何,看在表小姐的份上,我们也得先保他这条命。”
孙不疑悄然出去。
竹心搬了张椅子过来,元月晚坐下,她对床上的周世文说道:“周公子,我知道你是醒着的,说实话,我是没料到,你会有轻生这样的举动。我也不好说,你这样究竟是不是傻。”
床上的周世文双目依旧闭阖,仿佛是在沉睡。
元月晚自顾自继续说着:“我不清楚鸿福寺那天她究竟都同你说了些什么,但她的选择我们都知道,不是你。”
一直躺着的周世文,睫毛一颤。
元月晚瞧得清楚,他那只露在薄被外的手,死死拽紧了身下粗布床单。
元月晚移开视线,落去窗台上那一盆尚且茂密的不知名绿植上,迎着光,开着红红黄黄的小花。
“你是不是觉得,她狠心?那些花前月下的日子,她都能转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满心欢喜去准备嫁妆,等着做永定侯府的儿媳了?”
周世文的胸口明显起伏了。
“她是不是跟你说,你不是她的良人?她说你们此生有缘无分,她还祝你来日高中,娶得贤妻,光宗耀祖,子嗣绵延?”
“是!她是这么说的!”呼的一声响,是周世文掀了被子,坐将起来。
原本他是想显出几分气势来的,只不过他连日没怎么进汤水,此刻又起得猛,不免眼冒金星,身体晃了两下,到底强撑着没再倒下去。
“你现在还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他气喘吁吁地说,“我要死,你的人拦着不让我死,现在你还来说这些,怎么,是要把我活活气死才够吗?”他用尽全力去捶了床。
元月晚冷眼瞧着:“我若真是任由你这样死了,那才是对不住阿瑶姐姐对你的一片心意。”
周世文下意识就要发作,可元月晚的那句话在他心里默默过了一遍后,他顿住:“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月晚脸上似笑非笑:“易尚书以你的科举仕途为要挟,若是阿瑶姐姐执意要嫁给你,此生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