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下午,燥热的日光照进窗台,桌上新放的花篮挡住了其他晒蔫的花束,病房中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花香。
西装革领的周越文坐在白色软椅上,低头蹙眉,大拇指摩挲手腕上的表,沉默不语。
钟沉沉以为他撇开众人想单独在一起,两人又订了婚,关系自然亲密些,怎奈对方神情严肃,气场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喝水吗?”钟沉沉打破平静,转着轮椅到饮水机,来者是客,准备给他倒杯水。
“不用了。”周越文声音低沉浑厚,双手交握,停顿片刻才又开口,“那天,我不知道你要去游戏公司,我们的事跟小含没有关系。”
小含?听起来像一个女人的名字,钟沉沉隐约觉得情况不对,转身看向他:“哪天?小含是谁?”
想翻篇不理?周越文眼里闪过质疑和不满,语气平静但格外冷淡:“怎么也是你打人在先,应该给个说法。”
“我为什么打人?”钟沉沉第一反应是想知道事件缘由,她目前了解的宿主过往都是听小芳说的。
她语气平常,但在周越文看来,更像是质问和责备。还把姿态放得如此高,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他心生不悦,眼里厌恶之感更是明显。
两人僵持半天,李思乔推门进来,一双柔弱的眼眸染了层厉色:“周先生,现在岑岑身体还在康复之中,不能太过操劳,有什么话等她出院后再聊也不迟。”
之前,李思乔听护士说钟沉沉上了楼道:“不瞒你说,我会点五行八卦。”
她拂了拂帽子下打湿的碎发,素颜的脸上,白净又带着几丝大病初愈的憔悴,小小的樱桃嘴是本来的淡粉色,鼻尖渗出淡淡的薄汗,倒显得几分怜楚。
向时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之前就听说过圈里好些人比较迷信,私底下求神拜佛,鬼神转运之事比比皆是,今天算是亲眼得见了。
他一脸嫌弃和拒绝:“我小区楼下一直有保安巡逻,禁止烧香烧纸,再说即便你风水看好了,也不一定租得到房子。”
“放心我不乱搞,我就借着那块风水探探我的运势。”
打击还是太大!
人力不行只能靠这些封建迷信安慰自己。
向时盛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钟沉沉,她齐腰的长发被一条细黑的绳结挽成髻放在肩后,绳结向下滑,头发松松散散糅在白皙的脖颈上,有些痒,她抬手去弄绳结,头上的鸭舌帽又被整歪了。
女生就这么爱美?向时盛好心提醒:“别动了,再动伤口就要裂了。”
“小兄弟多虑了,我手只是轻微骨折而已,再说我用的是左手。”钟沉沉抬手转了转帽尖,小声嘀咕,“帽子歪了。”
她在一边挠着帽子,搞得他心烦,向时盛一手揭掉她头上的鸭舌帽:“那就不带了。”
钟沉沉直觉天灵盖一冷,头发凌乱糊了自己一脸,就有点突然。
进了御龙锦城,向时盛临时改了主意,若是钟沉沉坐着轮椅缠着绷带出现在小区,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于是让司机开车绕着小区走了一圈,算是把小区环境看了一遍,然后车子开进车库。
车里的钟沉沉转头看向窗外,然后闭着眼睛放松自己,探寻这块地上的灵气,不负所望,是块风水宝地,她眯着双眼,享受着内心被阵阵稀薄的暖流充盈。
向时盛打开车门,躬身抬脚下车。
“完了?”钟沉沉察觉车内有动静,转头就见向时盛准备下车,于是伸手拉了一把。
有些着急,力气大,向时盛一脚在车上一脚抬到车外,重心不稳,身子一下往钟沉沉那边倒,他立马伸手撑在她身后的座椅上,后座光线不明,两人脸颊近乎咫尺。
钟沉沉瞪着一双杏仁眼,微微闪动柔软的睫毛,上下扫视他一脸,耿直出口:“小伙子,平时要多加锻炼啊。”一拉就倒,有点虚。
被死对头调侃身体不行,向时盛满脸不爽,扯掉脸上的口罩,面露冷色:“到客厅等小区物管,有什么问题问他们。”话没说完,人已下了车。
他直接坐电梯到了别墅二楼的卧室,带上微电流皮肤设备和头盔,登录了游戏《疯狂角色》。
这次他没开直播,也没通知队友,而是独自回到万丈之巅上的木屋里,这里是他在游戏里的家。
别看山上贫瘠,能在这里住下的不是高手就是人民币玩家,位置越高房价越贵。
向时盛打开木门,光秃秃的院子里生长着一棵高大茂盛的供给树,三个星期前它还只是一棵普通又矮小的树,长出的食物和饰品价格都很廉价。之后被向时盛买下种进院子,在他强大的金币浇灌下,供给树生长得极快,郁郁葱葱的绿叶遮盖了一半的屋得差不多,但也有几个不同。
李思乔不是她亲姐,而是她亲哥哥钟景贺的女朋友,这是小芳她们为了安抚她情绪不得已撒的谎,毕竟短短一个月,钟岑岑失去了母亲,亲哥又遭此横祸。
周家不想被她家的负面新闻连累,未婚夫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