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下了安诺特暗地联手,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布鲁塞尔。
欧洲华人联合会和中国商会的高层们也通过顾父联系了她,在距离欧盟总部十字大楼两个街区的一家酒店内,一群人碰了面。
对于欧盟的举措,每家中国企业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现场简直成了吐苦水大会。从钢材到煤矿,从文具到电器,每年针对中国的反倾销举措都有数百起,但是应诉的只有寥寥几个。
“因为主动权都在对方手中,他们可以决定替代对比国,所以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成功的希望近乎零。一般我们面对反倾销申诉时,都是不应诉,直接被默认为有这个行为,交罚款交重税了事,不然,还要白花一大笔应诉的钱。”会长姓沈,是个南方人,白净瘦长戴着副眼镜,五十来岁了还能让人看出当年美男子的轮廓,说起话来却十分强硬,“郁闷几十年了,这回总算出个叶总这样的硬骨头,实属不易!”
“我们也不是软骨头啊,还不是形势所迫。”在旁边郁闷搭腔的是理事之一,一个木材商人,“我最惨喽,搞木材出口多年,欧盟说我那几批次的地板有倾销嫌疑。我去国内找厂商要和他联合应诉,谁知对方一听那罚款数额就吓得直接连人都找不到了,我那真叫一个憋屈,被罚得几乎倾家荡产!”
“叶总不要担心,咱们跟他们拼到底!”
“对,所有在欧洲的华人都支持你!怕什么!”
“叶总你放心,你现在就代表了我们国人的反抗和不满,就算被裁定为倾销行为,也是虽败犹荣!”
“呸,刘总你说什么丧气话!就算在欧盟这边输了,我们也要去世贸组织申诉!”
一群人七嘴八舌,但总的意思都是力撑深叶,抗争到底,令叶深深十分感动。
这边在激烈讨论着,那边叶深深看见顾父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有点迟疑地看看顾成殊,然后站起身随顾父走到了窗边。
沈会长也走到他们这边来,和叶深深握了握手。叶深深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镜片后还藏着一双熟悉的桃花眼,不觉心里一动。
沈会长笑道:“叶小姐,我们老家离得不远啊,我祖籍诸暨,到你们那边开车几个小时够了。”
“诸暨出美人呀,西施故里。”说到这里,再看着那双桃花眼,叶深深不由低低地“啊”了一声,惊喜地看着面前人,“您是……沈暨的父亲?”
“对,那个不肖子,还要感谢叶小姐把他引入正途。”沈会长笑起来,眉眼微弯,让叶深深几乎看到了三十年后的沈暨,“在他跑去中国的时候,我差点绝望,还以为他从此就要消沉下去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国内遇到叶小姐,得到了新生。”
顾父在旁边轻咳了一声,貌似无意地说道:“深深确实不错,成殊和她感情也很稳定。”
沈父的脾气和沈暨一样好,笑眯眯地又看向叶深深,说:“叶小姐这么出色,成殊真有眼光。你们三人共创的深叶也很出色,在目前低迷的市场中异军突起,迅速创建出一个这么强势的品牌,不但在我们华人这边,在全世界也算是少见吧。这样一个品牌,我们所有人都会鼎力支持,给予你们帮助的。而且从这桩官司的根底来说,救人就是救己,也希望你们能为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在荆棘中闯出平坦大道来……”
“行了,我就不爱听你这些空话。”顾父打断他的话,“你就先说说,欧盟那边确定替代国了吗?调查组具体行动展开了没?mq集团那边你有办法施压吗?”
沈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联合你们聘请的涉外贸易律师团,和调查组的人已经有了接触。在我看来,对方可能有意选择美国作为替代国。”
顾父和顾成殊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国内企业因为没有获得市场经济地位,所以在遇到反倾销案时,最重要的一关莫过于替代国的选择。如果欧盟有意选择美国为替代国,以美国的服装价格来作为对比,衡量深叶的价格是否属于倾销行为的话,情况不算太好。
顾父沉吟道:“如果真的选择了美国的话,那么我们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美国衣服从主辅料到人工价格都要远高于中国,以他们的成本来衡量我们的价格,我们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沈父则说:“所以目前来看,这桩反倾销案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努力寻求最终的罚款与关税能降低到最小的范围,不至于给深叶造成太大的打击。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在被裁定后寻求世贸组织申诉。”
顾成殊和叶深深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不利情况,神情也都有些黯然。
顾成殊轻拍叶深深的肩膀,安慰她说:“别担心,深深,只是对方初步的口风,一切都还未成定局,我们还有办法翻身。”
“可是,我们的价格与美国对比的话,肯定不利。”叶深深颇有些抑郁。
“和全世界所有地方的服装工业相比,我们的低价优势都是明显的。如今各国为了保护本国企业,借我们的优势力量对我们进行打击,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正的待遇,和他们口口声声标榜的保护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