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好。
兴奋与焦灼,紧张与期待,让叶深深一夜辗转难眠。
早上六点多她就惊醒了,第一件事是先跳下床,从柜子里拿出奖杯看了看,再摸了摸那冰凉的金属质感,确认不是自己在做梦,而是真的拿到了这个奖,她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劳累奔波,她却格外精神焕发。拉开窗帘迎着外面的旭日,远眺尚蒙在晨雾中的纽约,高楼大厦尽在她的脚下,那一瞬间,仿佛是拥有全世界的感觉。
深深,这是你的世界,这是你的未来。
她对自己说着,精神抖擞,洗漱完毕后连早餐都没吃,就把随身的电脑打开,先描绘自己接下来的设计。
灵感简直喷涌而出,她觉得自己已经势不可挡。她手中的笔所凭空构建出来的设计图,所创造制作出来的服装,足以打动自己,打动全世界的人。
直到顾成殊来敲她的门,她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觉醒过来,光脚穿着浴袍跑去给他开了门。
门外的顾成殊穿着整齐,天青色的衬衫与深灰色长裤,难得明亮的颜色。
“快点换好衣服,吃了早餐我们就要出发去机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进来俯身帮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设计图,连同桌上的一一规整好。
叶深深靠在衣柜上打量着他,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
顾成殊回头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这颜色的衬衫,一般人穿会是灾难啊。”
顾成殊挑挑眉,走过来把设计图拍在她的手中:“那么我穿呢?”
“是我们女人的灾难。”叶深深说着,忍不住雀跃着抱住他的手臂,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成殊手一松,将她箍紧入怀,低头去亲吻她因为精神焕发而显得莹润红艳的唇,任由那些设计图飘飘洒洒地再度落在了他们脚下的地毯上。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捂着眼睛哀叹:“求你们了,一大早别这样好吗?”
叶深深这才发现门并没有关,站在门口的沈暨一脸痛苦的表情。
叶深深顿时脸红了,立即从顾成殊的怀中挣脱出来,转身跑进了更衣室,羞愧地把门迅速拉上。
沈暨走进来,和顾成殊一起把那些命运多舛的设计图又重新收拾好。两人靠在边柜上看着设计图,叶深深已经将衣服换好出来了。浅绿色薄款宽松长裙,很适合在飞机上睡觉,也很适合和顾成殊站在一起。
沈暨扬扬手中的设计图,问:“深叶的下一季定制?”
“嗯,我还得在国内寻访一些西方没有的工艺。”叶深深说着,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他们一起下楼用早餐。
“那么,element.c本季的设计出来了吗?”
“差不多了,阿方索在盯着呢,他做得挺好的,我会适当再放一放,让他早点上手。”叶深深笑眯眯地挽着顾成殊的手,对沈暨说,“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设计呀,element.c那边已经上了轨道,我掌控好风格就行了。”
沈暨忍不住对顾成殊说:“成殊你看,刚拿了奖深深就要偷懒了,你得管管她啊!”
顾成殊笑着和深深对望一眼,说:“不好意思,管不住。”
沈暨简直无语了,电梯刚打开就大步走了出去,免得被这对秀恩爱的浑蛋闪瞎眼。
到了机场,等待罗夫人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紧张,连顾成殊都检查了两次自己的袖扣。
毕竟,她是这个时代最为伟大的女性之一。七十多年前,她出生在中国的穷乡僻壤。为了反抗包办婚姻,十几岁的她凭借着自己的一双脚,走出了蛮荒大山,奔向了新世界。她得到了社会和好心人的帮助,并经过多年的努力,创办了属于自己的企业。数十年来,她为所有和自己当年一样的失学女童奔走呼喊,她资产丰厚,却身居陋室,倾尽家产创办了全力帮护落后地区女童的“春风”计划,救助了千千万万的女性,也感动了千千万万的国人。近些年,她也将步伐迈向国外,走到非洲等落后的国家去,在中国政府帮助非洲进行基建时,她也以女性的温柔慈爱去关怀战乱流离的孩子们和贫困无依的母亲们。年迈的她含泪拥抱骨瘦如柴的黑人儿童的照片,曾经登上无数报刊。她和新中国一样,都从苦难深重的泥沼中跋涉出来,又以自己如今的力量救助与自己当年一样处境的国家和人民,也因此她成为国际公益事业的标志性人物。
叶深深站在候机室内,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徐徐落地的飞机。
等待已久的上百家媒体顿时严阵以待,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徐徐打开的舱门。站在地面迎接的美国人都站直了身体。
等到罗夫人从舷梯下来,眼看那边致欢迎辞的、采访的、奏乐的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叶深深估计没有一两个小时下不来,再说罗夫人是从非洲赶来参加国际妇女儿童权益大会的,一行人匆匆来去,想必也就是抽两分钟见一下自己而已。
坐在这边干等简直太无聊,所以叶深深干脆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设计图,在茶几上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