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成殊拉着叶深深走出高高的石拱门,走下台阶,一直走到水池边才停住,转身看她,问:“你准备怎么办?”
叶深深机械地低着头站在水池之前,望着那些被微风撩拨起的粼粼水光,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许久,她终于抬起头,仰望面前的顾成殊。他还以为她会惊惶无措,或者无助落泪,谁知她却深吸一口气,慢慢朝他绽放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有点艰涩,但那唇角的弧度确实是上扬的。
她艰难而清楚地说:“没什么,我早就知道她们要搞鬼,只是不知道她们竟然会是这样算计我。如今知道了陷害的手法,反倒是好事。”
顾成殊愕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端详着面前的叶深深。他记忆中那个遇到陷阱后只能手足无措的叶深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能在不动声色保护自己的同时,给予好友反击的叶深深;也是知晓了自己正身陷危机时,依然可以对他露出笑容的叶深深。
她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成长蜕变,就像流转的岁月,无声而确切地改变了。
“不过,这张设计图能看见的人并不多,可能没几个人能留下印象,而且设计师也早已去世。就算我真的拿出了和它一模一样的衣服,很可能也只是在国内小圈子传一传,对于我来说,只要挽救及时,或许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叶深深脸上震惊的神情已经逐渐淡化,她沉吟着,自言自语,“为什么季铃一定要弄这条裙子呢?”
“沈暨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他说着,看看时间,抬头看向埃菲尔铁塔,“走吧,我们直接问他就行了。”
埃菲尔铁塔上的儒勒凡尔纳餐厅,是法国最难订位的餐厅之一,何况现在是新年期间。
沈暨从座位上站起来迎接叶深深,笑着与她拥抱,就像周围无数久别重逢的人一样,即使他们其实前几天还见过面。
“我有特殊的订位技巧,这是深深第一次来巴黎,当然要拼了。”灿烂的灯光倒映在沈暨的眼中,使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笑容也如以往一样温柔。
虽然明知道他对所有人都会展露笑意,但叶深深依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陡然漏跳了一拍,一时忘记了自己遭遇的变故。
沈暨示意叶深深坐到靠窗的位置上,说:“下午被拉去秀场帮忙了,所以没法抽空去接你,不过明天我可以带你去后台看看,你可以学点经验,毕竟将来你要自己掌控一整台秀的。”
叶深深兴奋地点头,说:“嗯!希望能有这一天……不过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当你不知道自己穿什么的时候,就选armani。”
“别开玩笑了,我哪有armani?”
“会有的,你现在瘦下来了,我帮你弄一件2码的成衣。对了,你明天坐第二排怎么样,我替你找了一个特别好的位置,绝不引人注目,但视野特别好。”
叶深深简直崇拜他了:“沈暨,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在这个圈内混了这么久了,就这么点用。”他见她一直在看外面,便指指窗外示意她赶紧拍照,“多拍几张,一定要记得发照片给宋宋炫耀!”
“就是嘛!这个一定要炫耀的!”之前拍照被顾成殊打击过的叶深深深以为然,不但各种自拍,还让沈暨帮她和窗外夜景合照。
顾成殊对这两人的行为拒绝评价,更拒绝参与,低头点餐去了:“深深,认识法文吗?”
“不认识哦。”叶深深还在找拍照姿势。
“那我直接替你点了。”
“好的,我不吃洋葱。”她心安理得地说。
给她拍照的沈暨举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她的笑容,虽然唇角依然上扬,只是,心里似乎有一些隐隐的滞涩,堵住了心口。
那是圣诞那天的雪,至今还积在他的心口,无法消融。
他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已经转变了。三个好友原本是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可如今出现了一对情侣,有一个人便被屏蔽在外了。
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真不甘心。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顾成殊一眼,想着叶深深掩饰时说过的,梦里的那个人。
虽然,他并不太相信那拙劣的掩饰,但如果是真的话,那只能是顾成殊吧,与她亲近的男人,本来就只有这么一个。
他郁闷地拿起自己的手机,也对着窗外拍了一张夜景。
取景框往旁边稍微移了一点,叶深深托腮微笑的面容,进入了他的镜头。她的眼中,倒映着整个苍穹之下的灯火。
无意识之中,他的指尖微微一颤,快门按下,这稍纵即逝的一刻便永远凝固在他的记录之中。
菜上得不快,他们刚好边吃边聊,设计图的事情当然被提起。
“这个,说起来事情可严重了,因为,今年正是这位设计师的百年诞辰。”沈暨很认真地凝望着面前的他们,睫毛上倒映的灯光隐隐约约,“业内有不少人都尊崇这位伟大的设计师,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