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即将(靠蹭热度)蜚声文坛这事儿文哥儿是一无所知的。
直到他再一次在谢家外面吹哨子,一吹吹出左邻右里好几个少年郎,他才眨巴一下眼,有些疑惑地看了下自己手里的小鸟瓷哨。
赵家舅舅在京城住了这么些天得赶回去教书了赵家表哥自然也跟着回去了只留下几个小哨子证明他来过。
文哥儿怎么都没想到,表哥这才刚走他的小鸟瓷哨竟功力大涨一下子吹出这么多人来!
经那几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一解释,文哥儿才知道他们是被他们爹撵出来的,说是李东阳家的李兆先去丘尚书看书后脱胎换骨他们爹也希望他们去熏陶熏陶。
至于为什么不派年龄相当的三岁小孩出来,主要是他们家三岁小孩要么认字不多要么特别顽皮真要让他们跑去丘家闹腾,丘 怕是要给他们每家人血书一封绝交书了。
所以,还是挑拣个还有救的小子去感受感受丘尚书家绝佳的读书氛围好了。
文哥儿得知事情始末,有点目瞪口呆。这个李东阳怎么回事儿子去别人家玩儿一下也得写个文章广而告之!
文哥儿颇觉为难地说道:“这么多人去的话我得先问问丘尚书同不同意。”
他平时捎带一两个人过去也不算太扰着丘 。要是仗着别人脾气好就自顾自地捎一大串人去别人家那可就是真不要脸了!
几个少年郎齐齐点头。
文哥儿挨个和他们通了姓名,无一意外都是他爹同僚的儿子一个两个全是官二代。他没怎么在意又跑去李东阳家召唤出李兆先。
李兆先熟门熟路地提着个食盒出来看到几个同龄人还愣了一下。他脚步有点虚浮眼下有点发青,显见是这几天没睡好。
文哥儿看得一脸担心,跑过去问:“你瞧着怎么这么没精神?要不你这次别去了,回去补个觉吧!”
李兆先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爹李东阳,当代诗文高手,从他会说话起就爱写诗文记录他的言行。
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他第一次说话、第一次对对子、第一次写诗文是什么时候,他那些童言童语经他爹妙体,直白点说就是那种一读就知道你在当官的类型。
一读之下,全是技巧,毫无感情。
李东阳不一样,李东阳写起诗文来风趣诙谐,语句间有真性情在。
只要不是坐在翰林院里写公文,他的诗和字必不会用台阁体。
他不止一次对处处粉饰太平的台阁体表露出嫌弃态度,为此还曾被扔去坐冷板凳。
大家都一样,就你不一样,你又没有足够大的话语权去涤荡文坛,谁乐意让你出头?真叫你出头了,说不准明儿就被你踩脚下了。
王华读了李东阳的诗文,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都是读书人,谁还没点鉴赏能力?文章好不好,一读就知道。
这次自己儿子算是蹭着李东阳的文章小小的出了名。
纵观全文,就这小子话最多。
王华把文哥儿拎起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轻轻松松将李东阳那篇文章誊抄出来。
他只读过一遍,可那么流畅自然的行文,谁读个一遍还背不出来?
文哥儿:“…………”
文哥儿眼睁睁看着他爹行云流水般把文章默写在面前的白纸上,只觉自己可怜的小心脏麻麻的木木的,已经不想再感慨什么。
等王华写完了,文哥儿也读完了。
作为一个从小被语文老师带着分段分句分析文章的中华做题家,阅读理解能力几乎是伴随终生的。
这文章,满满的都是老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啊。
写得再轻松诙谐,也掩不住那望子成龙的心!
文哥儿把文章从头到尾再过了一遍,忍不住使劲“唉”了一声,把气叹得老长。
王华瞅了眼自己还可以轻松抱在腿上的小子。
“你又叹什么气?”
这小子,从小就鬼头鬼脑的。
文哥儿说道:“父爱如山,太沉了,背不动!”
文哥儿顺嘴把李兆先今天的憔悴模样给王华讲了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咱们家可不兴学那老李家知道不”。
这人啊,压力一大,就容易出事,不是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出病来,就是跑出去胡作非为放纵发泄。
不管哪个都不好对不!
王华听懂了。
他瞅了瞅自己儿子,每天早睡早起,吃嘛嘛香,小身板儿长得老快,一天到晚东家玩西家闹,自懂事起就没消停过半天,那双小短腿跑得越来越快就不说了,口齿还一天比一天伶俐。
压力?什么压力?
反正王华这个当爹的是一点都没看见,反而是别人被他闹得没一天安宁。
小小年纪的,还教起别人当爹来了。这里头有他这么个三岁小儿什么事啊?
王华睨着文哥儿,淡淡地问:“今天的大字写了吗?”他说完还无情地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