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捷站在车外面, 敲窗后没等到回应,疑惑地再次弯腰往里面看了看。
满脸通红的谈听瑟正好和他隔着窗户四目相对,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见, 却仍然后背发毛, 想也不想就抬手把陆闻别往后推。结果抵住他肩膀之后才发现手软得厉害,根本使不出力气。
酥麻与痒意发酵成了过剩的能量, 让她心脏慌乱紧张地急促跳动着。
“陆闻别!”她急得眼眶不自觉发红,“怎么办啊!”
陆闻别以为她这是要掉眼泪了, 脸上的表情稍微顿了顿, 敛去了眼底的笑意, “别哭, 不逗你了,开窗吧。”
“谁哭了, 我才没哭!”谈听瑟压低声音反驳,捂着脸瞪他,下一秒目光又窘迫地匆匆避开, “可我现在这样怎么见他啊!”
她手挡住了两边脸颊,却挡不住蔓延到眼下的红晕。黑白分明的眼睁得大大的, 亮得惊人。
或许是太着急, 以至于丢了平时无论如何都要装作镇静的习惯, 现在看上去真的就只是个炸毛了的小姑娘。
陆闻别心底软得他想笑, 但是现在笑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只能抬手覆在她前额, 像安抚又像亲昵, 指腹轻轻抚了抚她泛红的眼角, 正色道:“我来处理。”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谈听瑟前额骤然一轻,还愣着没来得及把人拦住, 面前的男人就已经收回手下了车。
她张了张嘴,最后紧张地收了声,一直盯着他推门走下去,又忙不迭转头看向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外。
看见陆闻别下车,谈捷自然而然地抬头望了过去。
“副驾的车窗坏了,降不下来。如果还有什么事要说,我可以替您转达。”
明明是一句站不住脚的谎言,却被这人说得坦然而从容。谈听瑟屏息听着,不由得替他感到心虚,根本不敢去看谈捷的表情。
车外,谈捷一时愣住。
这车的价位和车龄摆在那儿,还有人定期保养检修,怎么会突然车窗坏了?
他又不解地垂眸看了一眼,却也没深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着再叮嘱她两句。女孩子一个人异国他乡的让人放心不下,想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刚落,副驾的车门忽然打开了。
勉强冷静下来的谈听瑟自顾自地下了车,抬眸对上谈捷的目光,不自在地一点点提起唇角,“……二叔。”
她黑发分成两侧垂在胸前,挡住耳朵和一点脸颊,白净的素颜被衬托得安静乖巧,一双大眼睛的双眼皮褶痕也干净明晰。
被她这么一看,谈捷立刻把刚才的狐疑都抛在脑后,开始不放心地嘱咐方方面面,说完又道:“你说过到时候聂显婚礼你还会回来,对吧?”
“对,已经答应过聂大哥了。”
“你的新演出在三月?”
“三月底。”
“好,到时候我来巴黎看你,再看看佳怀、佳念能不能一起去。”
陆闻别手肘搭在车门上,一手捏着烟盒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视线没怎么避讳地落到车另一侧旁边的谈听瑟身上。
她背对着他所在的位置,所以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小动作――表面上平静地点头听着叮嘱,实际两只手背在背后心虚地攥着,都快搅成麻花了。
他别开眼,手假意抵在唇边,挡住勾起的唇角。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车上,谈捷目送他们驱车离开。
车里一直安安静静。
陆闻别知道这是小姑娘冷静下来之后要跟自己“算账”了,于是很有耐心也很有闲情逸致地哄了副驾上的人一路,自己也乐在其中。
他知道她要顺着毛捋,心软得快却还喜欢嘴硬,所以哄了一会儿后就在红灯时伸出了手,把她搭在腿上的左手给握进了手心。
果然,她没挣脱,可也没说话。
“还不打算理我?”陆闻别笑了,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导航路线,“最多还有五分钟就到机场了,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明明还有至少二十分钟的路程。”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挑眉,转头看着她。
谈听瑟整只手都被他覆盖着,手指不安分地动了动,“谁让你突然……我。”
中间那个字眼被她刻意含糊带过。
陆闻别眼尾显现出一点笑弧,“嗯?”
“下次不准再那样了!”
“哪样?”
她气不过,瞪他,“你故意的。”
结果一对视,谈听瑟就蓦地联想到他咬在自己耳朵上的触感,还有不经意拂过的温热呼吸。那种滋味很陌生,也很难形容。
心跳顿时飞快,她别开脸不看他了。
陆闻别把她眼神与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大概猜到她刚才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呼吸顿了顿,目光微沉。
“绿灯了。”谈听瑟艰难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