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到陆飞, 大概还是去年那场聚会上。
赖沈靖大倪香两岁, 虽然不是同一所大学, 但学校都在北城,她毕业步入社会后,一忙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与陆飞相识的事,倪香跟她只字未提。
赖沈靖听倪香解释说陆飞是倪超的朋友,她了然地点了点头,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长高不少啊弟弟。”
陆飞哼笑了一声, 神色平静,“你倒是快瘦成闪电, 减肥也不是这么减的啊。”
赖沈靖闻言笑了笑,并为说什么。
当初跟林旭尧分手后, 从一个正常人消瘦到皮包骨撑不起衣服,赖沈靖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原本快要领证的两人说分就分, 论谁都受不了,这事倪香知道, 不过赖沈靖的状态也算是起死回生,最近脸颊圆润了不少,比骨瘦如柴那会好了不少。
赖沈靖随着众人进了屋, 陆飞寂静无声地跟在倪香身后, 下巴微颔, 目光低垂看不出情绪。
倪超年纪小, 对客人不太上心,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跑过来盯着陆飞的头左看看又看看。
“我姐真是个人才,我就出去这么一会,你就彻底换了个发型。”
陆飞抬头,目光定在客厅沙发里男人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忽明忽暗,他没回答,反问:“那人是你领回来的?”
倪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封斯年,点头承认,“是啊,沈靖姐太久没来不记得门牌号,正好看到了我,问这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陆飞摇头,说了句好样的,找了工具扫走了客厅中央的碎头发,听到他们在沙发上交谈。
平城地区有‘宁可百日无肉,不可一日无茶’的传统,每逢客人拜访,都会以茶水相待,黄美兰对茶情有独钟,但不知是什么缘故,近几年没见她喝了。
倪香打开推来茶车,用煮沸的开水往紫砂的茶具上一浇,这茶具一看就是养了很久,只放些清水,都能闻到清甜的淡淡茶香。
封斯年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轻道:“伯父伯母如果喜欢喝茶,我那里有一盒大红袍,明天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陆飞听到这话眼皮微抬,看向封斯年。
喜爱饮茶的人都知道,现如今九龙窠绝壁之上的千年大红袍仅存4株,纯正的母树大红袍已停产,市面上的大红袍假假真真,除了以次充好的,更多的是拼配大红袍,技术还不成熟,纯正的母树大红袍,早已是有价无市,能得者是什么身份,自然不必多想。
这一点夫妇两人自然也懂得,巧言婉拒,黄美兰直言自己的身体不大好,已经许久不饮茶。
封斯年点点头并不勉强,脸上也没不开心,他抬眼向助理示意,助理立即掏出一个黑色绒布盒递给他。
封斯年接过绒盒,侧头看向倪香,轻声道:“过几天要去一趟东京,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绒盒打开,是一枚翡翠手镯,仅靠着头顶的光源就能看到手镯通透水润,成色上等,不过佩戴翡翠手镯的大多数是已婚女子,所以他送手镯是什么意思?
倪香的眉头微蹙,她奇怪地看着封斯年,没动。
赖沈靖见她愣着,轻咳一声抬起手臂戳了戳她的腰窝。
“这是平安镯。”或许猜到倪香误会了,封斯年开口解释,“保平安的,你如若不喜欢就放着,等你想戴的时候再戴。”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收就有些不识抬举,倪香接过绒盒,轻声说了声谢,黄美兰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倪大山在一旁客气地说,“封总,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用餐吧?”
“不急,我在西江酒店订了餐,他们马上送过来,再等等吧。”
倪香闻言凝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你来我家为什么要带餐?你吃很多?”
“香香!”黄美兰皱眉,低声训斥,“你太无礼了!”
倪香抿着嘴没吭声,一旁的封斯年倒也不在意,轻轻笑了,“没关系伯母,香香跟我相处的方式一向这样,如果今天她不怼我几句,倒不像她了。”
重物倒地的声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众人同时扭过头看向声源处,陆飞把脚边打翻的垃圾桶扶正,眸光幽深,说了句抱歉。
封斯年的注意力这才落在他身上,“这位是?”
倪香把手中的绒盒放在茶几上,站起来把滚落在脚边的可乐罐扔在垃圾桶里,跟他介绍,“这是陆飞,倪超的同学。”
黑眸打量着陆飞,封斯年询问似得说:“你是昌茂海洋集团的长子?”
黄美兰夫妇一愣,一同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陆飞。
原以为陆飞会说什么,可这人跟没听见似得,靠在沙发里捣鼓着手中的游戏机,并不接话。气氛突然僵住,赖沈靖想开口打圆场,幸好敲门声来救场,封斯年请来的厨师到了。
服务生一个接一个地端着餐盘进来,家里的餐桌显然不够用,厨师命人搬来一张长桌铺上餐布,打开所有菜盘上的罩子,虽说没有满汉全席,但菜品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