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裕边走边问:“今早涂药了吗?”
虞岁摇头。
“先用膳吧。”姜泽裕牵着她在亭子里坐下。
宫里每顿膳食都不重样,除非是主子要求,否则御厨们都会变着花样上新菜式,但虞岁却看见了昨晚那几盘她喜欢的。
想起姜泽裕说过的话,她顿感毛骨悚然,对毒药有了心理阴影,都已经被毒哑,就怕再被毒瞎,她可以被毒死,但不接受任何痛苦折磨。
虞岁拿着筷子默默避开可能会被下毒的几盘菜。
姜泽裕看她小心翼翼,便自己替她先尝了几口,笑道:“可以吃。”
虞岁心说你是狐妖,有毒吃了也没事吧。
可姜泽裕看她的目光总是能消除虞岁的疲惫让她感到宁静,虽然是只面善心黑的狐狸,却也没骗过她,虞岁莫名对他有信心,便尝试着吃了几口。
姜泽裕目光轻点膳食,温声道:“我说过的,没人能越过我伤害你。”
是了,他还得留着自己煽动后宫美人们搞事情。
虞岁放下心来敞开了吃。
姜泽裕之前也说过,虞岁的一日三餐都跟他同食,本是回承乾宫的,却听人禀告皇后回了凤鸾殿,他便跟了过来,正巧听见奚宁公主发疯,什么话都说了。
午膳这会他倒是没问,等虞岁用过膳后,让她躺下给她后背涂药也温温柔柔的。
他不问虞岁也不会主动提,在姜泽裕上药这会因为太过温柔舒适的按压而睡着,等她醒来时姜泽裕已经离开。
虞岁醒来坐在门口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她坐在那什么都不做,对比身边的人倒是很忙碌,怕天气过热在旁边给她扇风,按时准备好瓜果和茶水呈上来,最忙的还要数不断来汇报奚宁公主与后宫众妃嫔动向的宫女。
那毒药见效很快,奚宁公主晕倒醒来后已经无法发声,正在公主府疯狂摔砸东西。
几名美人去了贤妃宫里,几名昭仪去了御花园赏花时吵起来最后不欢而散,某某才人在院里修剪花草,泡了不少花茶。
虞岁默默听完,她确定自己没有下达过监视后宫的命令,不用想也知道是姜泽裕要宫女们这么做的。
经过淑妃与奚宁公主的遭遇,贤妃等人都意识到不能轻易动虞岁,虽然不知道虞岁是否靠美色迷惑了陛下,但陛下肯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好脾气,临近夕阳西落时,以贤妃为首带了几名妃嫔来凤鸾殿看望皇后。
虞岁正在庭院认花花草草,忽然间瞧见好几名比花草更漂亮的美人款步而来,笑着跟她行礼招呼。
贤妃说:“没想到奚宁公主曾经那般恶毒的对待皇后娘娘,昨日那些猜测属实不该,臣妾特地带了些礼物来给皇后赔罪。”
虞岁将礼物收下,苏才人端着茶盘笑道:“臣妾对药理略通一二,身中化虫之毒失声后数日都会感觉喉有刺痛发痒,这花茶可助皇后娘娘缓解一二。”
这哪里是略通一二,这完全是个行家。
之前给她看病的御医都没提起这事。
虞岁对苏才人刮目相看,刚要伸手去接,忽地想起来姜泽裕的选妃标准,还有那句“留下的人手里多少都有一两条人命”便打消了喝茶的念头,摆手让宫女接过茶盘放去一旁。
苏才人目光微顿,垂首好心道:“这花茶可要趁热喝才好。”
虞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不敢乱喝。
贤妃等人没待多久就走了,天色整个黑沉,虞岁坐在桌边拆礼盒,都是些漂亮精致玩意,她看过就忘,唯独那已经冷下来的花茶看了数次,想喝又不敢,喉咙发痒后还是乖乖去喝宫女给的温茶水。
她总是恹恹得提不起精神,身心疲惫,偶尔看着静物发呆,姜泽裕没来,晚膳就不上。
姜泽裕来时就看见虞岁趴在桌上发呆,又乖又呆,发现他进屋后才直起身扬首看去,姜泽裕走到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身后的宫女们有条不紊地上菜。
“饿了?”他问。
虞岁点点头。
“吃吧。”姜泽裕在她左手边坐下,瞥了眼桌上的礼盒跟茶盘,“贤妃来过?”
虞岁嗯了声,这才指了指那杯花茶问:“陛下,这能喝吗?”
姜泽裕端着那杯花茶抿了口,“有点苦味,怕苦吗?”
虞岁老实道:“不是怕苦,是怕有毒。”
姜泽裕笑了声,将花茶递给她:“苏才人送的花茶单喝没事,只不过配上你昨晚最喜欢的那盘菜吃就有事了。”
虞岁听得呆住。
好家伙,这真是一环套一环啊。
菜是贤妃那边记得的,茶是苏才人送的,这两个看起来没有半点联系的人却配合默契,虞岁想通后心中直呼牛逼。
姜泽裕似想到了什么,本是要给虞岁的花茶又收了回去,眼里笑意明灭,随后虞岁就见他一个人喝完了。
虞岁:“……”
实不相瞒,她听说单喝茶没事后是想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