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远香堂内,莺华带着众人正收拾着行李,徐太后就气势汹汹杀过来了。
“哀家就知道,你这个小贱人!”虽然已被废了太后名头,可徐氏依旧当自己还是太后,她口中胡咧咧骂着,扬手就要照着赵思柔脸上扇过去。
好在鹤雪等人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徐氏见打不成,嘴里更是骂得厉害了:“都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你早就跟陈 那小子勾搭上了吧?啧啧啧,多风光啊,新帝当着众人要求娶你。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一个是亲舅舅,一个是亲外甥女,还真是亲到一家了啊。”
她越说越气,还要伸手来抓赵思柔。
赵思柔也不理会,任由她撒泼,等她骂累了,方道:“您说完了?说完了就回去歇着吧。”
徐氏一愣,敢情她骂了这半天,这赵姓死丫头竟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好,好哇,真不愧是你,一对狗男女!”徐氏只觉得自己都要当场吐出血来了。
赵思柔不说话,可她手下的人却不是死的,雁风当即哼道:“您秽乱宫闱,与自家表哥私通,还让先帝替您养了多年儿子,与您相比,我们小姐好歹还是清清白白的。您在骂人前,还是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吧。”
“你!”徐氏指了雁风,气得手直抖。抖了半天,她一口气没上来,终于成功倒了下去。
赵思柔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抬回去吧。”
第二日,陈筠也来了。
赵思柔遣退了宫人,与他面对面坐了。半晌,他二人皆无语。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良久,还是陈筠先问出了口。
赵思柔就笑了:“我好不容易能从那座宫城里出来,哪能这么快就回去呢?”
陈筠暗自握紧了拳头:“所以,你们还是有一腿?”
赵思柔还是笑着:“话别说这么难听,你自己三妻四妾,偏容不得我有二心?再说了,我跟你,压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陈筠喃喃念道,蓦地笑了,“是啊,曾经还能说是表亲,如今连亲人也算不得了。”
经历过这几天,陈筠像是换了一个人。也是,谁经过这些,能不换个人呢?只有赵思柔清楚,他们还是亲人,但这份亲情,永远也摆不上台面了。
“你要与我和离吗?”陈筠问。
“是。”赵思柔静静点头。
“不怕世人戳你脊梁骨?不怕赵家不认你这个女儿?”
这些赵思柔早就想过了:“不怕。”她说,“我本想死遁,假死药都配好了,只要喝下,就能全了皇家和赵家的颜面。可我又想了想,这世上的好事,怎么能都让你们占尽了呢?我不甘心。我就是赵思柔,从生到死,我都是。我选择的,我承受。”
陈筠呆了片刻:“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是这般有主意的呢?”
赵思柔笑:“因为你的一颗心,不在我身上,便是放在你眼前,你也不会注意到。”
“可能吧。”陈筠怅然,“这几年,我仿佛都是在梦里。”
赵思柔沉默,如今她连教训的话,都不想讲给他听了。末了,她只说道:“多去看看你的女儿吧。”
拿到那纸和离书后,赵思柔即要搬离行宫。临走前,她去跟蒋雨薇告别。
“真好。”蒋雨薇看窗外如洗碧空,一行大雁飞过,“我姨母的事,多谢你了。”
赵思柔摇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顿了顿,她又道,“你真要在这行宫了然一生?你若是愿意……”
蒋雨薇也摇了头,她笑道:“我没你那么洒脱,出了这行宫,我已无处可去。倒不如留在这里,总还有个栖居之所。”
赵思柔一想也是,一个已出了阁的女人,离了夫家,娘家不收留,身无所长,又能去到哪里呢?
“你去吧,离了这是非之地,去看外面的山河。”蒋雨薇道,“赵思柔,你比我幸运得多。”
赵思柔不言语。她知道,这“幸运”,是如何才得来的。
她没有去向郑琬玉她们道别,但是马车行到宫门前时,小山在外面说道:“小姐,郑侧妃她们在前面候着呢。”
陈筠被贬为献王,徐佩萸郑琬玉等人被封为了侧妃。
鹤雪打起了帘子,赵思柔望了过去,来的是郑琬玉,杨文斐,周姝,还有朱巧月。徐佩萸没有来,赵思柔心里清楚,她还在记恨着自己。
马车缓缓驶近,众人相顾无言,唯有周姝抱着的小安平,在看到赵思柔的时候,啊啊叫着,探身过来要赵思柔抱。
赵思柔终究还是没抱她,只是向她们点了点头,道一声珍重。
宫门在马车驶出后慢慢合上,那声沉重的吱呀传来时,赵思柔轻轻吐出一口气。
自由了。她想。
城郊十里亭,青峰远远就望见了赵思柔的马车过来,转而进去通报了陈 。
赵思柔到时,亭子里只剩下她和陈 ,四周一圈围帐,被风吹得鼓起。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