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柔思忖良久,方嗫嚅道:“其实,都过去好些年了。去年选秀,飞霜宫里还住进来过一位宝林。只是那孩子年纪小,怕寂寞,来跟我请旨,搬去与她小姐妹同住了。”她说着笑。
陈筠的那几个妃嫔,这些日子陈 也都见过了,多没什么印象,也不知她说的是哪一个。但听她这样说,他也笑:“是啊,世事变迁,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赵思柔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就说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今儿也是先帝敏慧皇贵妃的冥诞。”
陈 却是一愣:“你竟知道这个?”
赵思柔笑:“也是听太皇太后提起的,她每每都要感慨,敏慧皇贵妃与她老人家同一天生日,只是那一位已经仙逝多年,她老人家觉得伤怀罢了。”
陈 沉默半晌,道:“太皇太后是个好人。”
天气越发地热了。尤其今年,比往年同期要热上许多,一连数十日,都没有下一滴雨。陈筠为表孝心,太皇太后寿辰刚过,他便命人安排了车马轿子,带了太皇太后、徐太后及后宫后妃,一道去龙泉山行宫避暑。
龙泉山林木茂盛,又多温泉,夏可避暑,冬可泡汤,是皇家历来最爱的行宫之一。又有围场在旁,方便狩猎,更是好去处。
这不,刚到行宫,其他人都累乏得很,赵思柔偏还精神,她带着同样精神的鹤雪和燕雨,兴致勃勃去看行宫当中的一方小池塘。
主仆三人正说笑呢,不防不远处紫藤花架下还坐了两人,似是在对弈。走近了一瞧,可不就是在下棋嘛。
“皇后娘娘。”陈著起身道。
他对面的陈 却还坐着,只拱了拱手。
赵思柔也不在意,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她回礼道:“十二皇叔,十六皇叔。”又笑问,“两位皇叔这么好兴致,也不在房里歇着,跑到这儿来下棋。”
陈著抚须笑道:“皇后娘娘不也没在房里歇着,跑这儿来干嘛?”
“我来瞧我去年养的几尾鲤鱼,如今长多大了?”她脱口而出,燕雨想阻拦都来不及。
陈著先是一愣,继而就笑了:“皇后养的鱼,那必定是好的。”
赵思柔也不觉得他是在损自己,还当他是说真的呢,也就信了:“那我先去瞧瞧鱼。”说罢便招呼了燕雨鹤雪走。
看着她们走远了,陈著又笑道:“这个阿柔啊,还真是个孩子。”
陈 头也不抬,手指拈了白字,口中波澜不惊:“不过是傻罢了。”
陈著却意味深长道:“傻人有傻福啊,凡事看得太清楚,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陈 不言语。
一局棋快终了,赵思柔主仆三人就又回来了。瞧她们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那几尾鲤鱼一定养得很是肥美。
赵思柔走近,一眼扫过棋盘,就笑了:“十二皇叔你这棋技不行啊,这整个一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啊。”
陈著笑骂:“好家伙,我竟差到如此地步?”
赵思柔略一思索:“那也不是,应该是对手太强劲。”
陈著向陈 抬了抬下巴:“听见没有,夸你强劲呢。”
陈 不以为意,动手下了最后一子。
陈著长叹一声,转头去看夕阳:“我就说吧,此处是最佳赏夕阳所在。”
听了他的话,赵思柔也转过头去,隔着这条石子路径,又是一丛茂盛兰草,再往前,就是一片湖,晚风四起,湖面波光粼粼,夕阳瑟瑟,映红半边天与地。
“今天的太阳,可真像是咸蛋黄啊。”赵思柔琢磨着,“要不叫厨房做蛋黄酥来吃吧。”
本沉浸在美景之中,陈著与陈 都感慨眼前的景致,可蓦地听见她提出什么咸蛋黄与蛋黄酥,陈著就忍不住笑了:“这也行?”
赵思柔以为是在问她蛋黄酥的事情,赶紧点头:“行的,我这次特意将凤仪宫小厨房里的厨娘也带过来了,有一个最会做各种小点心的,真真好吃。”
她答非所问,陈著也不去纠正,只继续笑问:“可是听者有份?”
“有有有!都有。”赵思柔笑。
陈著看向陈 :“如何?叫你出来下盘棋,可不算是亏吧。”
陈 只低头收拾了棋子,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赵思柔说做就做――她看着厨娘春英做。因为还要拿去给那两位皇叔品尝,她特地来亲自盯着,搞得厨娘春英很是紧张,还以为她是饿了,等着立马开锅就吃呢。
新鲜出炉的蛋黄酥,赵思柔品尝了一个,这第一炉剩下的就全被送去了定王和祁王的住处。
陈著拿了一块蛋黄酥在手里,表皮还微微地烫,他笑:“怪不得母后去哪儿都愿意带着她,我要是有这么个乖巧可爱又机灵孝顺的女儿,我也要乐开了花。”
陈 拿眼斜他:“你既想要女儿,就该再娶一位王妃,不然女儿从何而来,天降吗?”
陈著早已习惯无人时他这般毒舌,不以为意道:“那就算了吧,万一生个像八哥家那样刁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