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柔觉得,这云州城可能与她相克。自她来了这里,三番两次出事,还事事都危及性命,这不是相克,还能是什么?
抬头望了夜幕降下的天,赵思柔坐在了坑底,既上不去,她便开始历数自己最近遭遇的这些事故。想想也是挺巧的,每每出事,救她的总是那位十六皇叔。
不知道这回,来救自己出去的,还会不会是他呢?
思及此,她自己就又笑了,真是百无聊赖瞎想的,他此刻怕不是在定王府中饮酒听曲,正快活着呢,怎会出现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呢?
不想这不可能的,她又担忧起鹤雪来。她滚下来的时候,林子里又陆陆续续钻出几头狼来,也不知她可打得过,有没有受伤。
“老天爷,快来个人救我上去吧。”她不禁仰天哀叹。
许是老天爷又听见了她的祈祷,她话音刚落,就见坑沿边探出个脑袋来。借着草原上暗淡的星光,她认出了那是她的十六皇叔,陈 。
“哎,我在这儿。”她两只手抓了坑壁上的枯草,费力站了起来。
她方站定,就觉得面前一阵风,再定睛看时,陈 已经站在她跟前了。
“脚怎么了?”他开口便问。
赵思柔下意识就去看了眼自己的脚:“啊,这个啊,没什么,就是掉下里的时候没注意,崴了一下,不是……”
“什么大事”这四个字尚未说出口,她就见这位十六皇叔径直蹲了下去,伸手就要来捏自己的脚踝。
她一惊,想要往后躲,可身后已是坑壁,还能躲到哪儿去?
“别动。”这位十六皇叔的口吻听起来不大愉悦,赵思柔也不知自己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的,竟就真的乖乖站在了那里,任由他给自己查看了伤势。
“疼!”她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出口叫道。
正捏了她脚踝的陈 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开了手,起身说道:“还好,没伤到骨头。”
“我就说嘛。”赵思柔不免得意,“以前我也崴过脚,有经验的。”
看她这骄傲的小模样,陈 忍不住笑:“这也行?”
“怎么不行?”难得有人同她抬杠,赵思柔欣然应战,“你没听说过,久病成良医嘛。”
这可就是胡扯了,陈 心知肚明,不再与她多说,只道了一声“得罪了”,就将她打横抱起。
尚未反应过来的赵思柔,前一刻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中,这后一秒便整个人都悬了空。她发誓,她完全是凭借着本能,两只胳膊勾上了十六皇叔的脖子。
“哎,这……”
不等她开口,这位十六皇叔已施展轻功,带着她回到了地上。
“真是好俊俏的轻功啊。”她由衷称赞道。
陈 想要弯起嘴角,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抱着她往坡上走去。
“哎哎,你该放我下来了,我自己能走。”赵思柔提醒了他。
陈 的脚步未停,他抿了下嘴,却不看她,只问:“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还这样哎来哎去的。”
赵思柔在他怀里点了头:“我知道呀,你是大名鼎鼎的祁王殿下,这云州城里的一枝花儿。”
陈 脚下一个趔趄,许是看不清路,踩到草坑里去了:“这话你听谁说的?”他皱了眉。
赵思柔暗自怪自己嘴快,怎么将市井里听来的笑话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口了呢?似他这样的军绿之人,怕是听不得别人说他跟朵花儿一样吧。
“啊,这个嘛,大家都说殿下你生得神仙模样,貌比潘安,又能文能武,是这天底下最最拔尖儿的人物了。”她绞尽脑汁夸赞道,希望这些漂亮话能让他消消气儿。
可这位十六皇叔却紧紧闭着一张嘴,没有一点要高兴起来的意思。
赵思柔见他一言不发,只大步走路,她也就不再多说了,万一又说错点什么,他一个不高兴,又给自己扔回了坑底,那可就真完了。都说祸从口出,这是真的。
不说话,赵思柔就开始转起了脑子,她算了一算,从重华寺木塔那次算起,这是他第三次救下自己了吧。
“哎,你觉不觉得,你是老天爷派给我的救星啊?”她笑眯眯问了这位十六皇叔,一点也不记得他才说不要“哎来哎去”的。
陈 扫了她一眼,看她那笑眯眯的小模样,两眼弯弯的,到有点像他先前猎到的一只红毛狐狸。
“救星不救星的我不清楚,”他隐隐有了些笑意,“但你的确是够倒霉的。”
赵思柔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这个人,还挺刻薄!
“殿下!”远远有人喊道,紧接着,赵思柔就看见点点火光,是有人擎着火把过来了。
“人已经找到了,通知他们都回来吧。”陈 对为首的年轻人说道。
那人领命,又看了眼被抱在陈 怀里的女子,道:“殿下,还是我们来扶这位姑娘吧。”
赵思柔懂得,他这是体贴他们家殿下,他不清楚她的身份,以为只是个寻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