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玲珑醒得很早, 可裴钧早就起身了,被褥都是凉的,她起身才发现外头在下雨。
“侯爷去了演武场?”玲珑问完, 见锦书点头,她叹了口气,“那就再熬一碗姜汤,多放些糖。”
她也不愿意叫裴钧喝姜汤,可早晨这么冷,冻着了不是小事。
锦书出去安排小厨房熬姜汤, 青雉接手伺候着玲珑洗漱, 低声禀报:“主子, 青桑和裴五从下面的镇子上刚回府, 说是人找到了。但那嬷嬷不肯多说, 已经叫送去了外院, 裴管事说过几日就将您要的东西都给送过来。”
杨氏带来的陪嫁包括仆从,除了那开脸的丫鬟, 都送回了杨相府。
正院里留下来的大都是在凉城采买的仆从,有两个粗使婢子和一个善伺候孕妇的嬷嬷, 另就是小厨房和洒扫上的小厮。
小厮都还在府里, 也是无法近身伺候女主子的, 自然没查出什么来。
去虞京查探的是裴钧的人,如今也还没消息,只有那两个凉城出身的婢子还有嬷嬷,在杨氏死后前者被打发去了庄子上, 后者只是签了活契,回到了来时的镇子上。
既然那嬷嬷能找到,说明没有人灭口, 那杨氏的死难道真没蹊跷?
玲珑用过早膳才无奈笑了笑,凭裴大的细心和裴钧的多疑,想必是早就查过的,若是有问题不可能将人给打发了。
用过早膳,青桑才进来伺候,脸颊似是有些血丝,因为连夜赶路,瞧着颇有些憔悴。
“一会儿去找你青雉姐姐要护肤的膏子涂了,可别伤了脸。”玲珑不急着问话,有些心疼摸着青桑的脸颊道。
半个月功夫青桑脸蛋粗糙不少,以前青桑可没受过这样的罪。
这边不管什么季节风都挺大,在外头奔走多刮一刮,青桑这个虞京出来被当半个姐儿娇养的贴身婢子就受不住了。
青桑并不在意这点小事,主子心疼她,回来多养几天就恢复了,为了节省时间,她都是被裴五带着骑马来回的。
“那两个粗使婢子知道的并不多,奴婢按照您说的,都记在纸上了,她们说的有些零碎,奴婢记得有些乱,您将就着看看,剩下的裴五说裴管事会将消息送过来。”
玲珑拿着青桑递过来的纸看,青雉和青桑都跟着她学了些字,重活一回她想叫青雉和青桑在她院子里当家,自然教了更多。俩人之乎者也说不来,字写得也不算好看,但叫人看明白还是可以的。
玲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大都是杨氏出来散步,或者跟后宅里的姨娘们打交道的事情,杨氏身边爱用贴身丫鬟,凉城这边的促使丫鬟近不得身,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她稍看了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就将纸张放在一旁,问青桑:“杨氏怀身子后,总有替她诊脉的大夫吧?是府里的还是外头的你可打听到了?”
这个青桑还真知道:“听说是虞京送过来的大夫,裴管事也给安排了一位,两位轮换着来给那位诊脉的,脉案和方子都有存档,裴管事一并给送过来。”
说到这儿青桑有些担忧抬起头看着玲珑:“主子,裴管事既如此说,那大夫必定是没发现什么的,您……可是担心裴家害了前头那位?”
玲珑没回答,笑着反问:“这几个月她们的手段你也见着了,如何?”
“奴婢说句僭越的,说蠢都是抬举了那些人,明明您才是凉城夫人之首,其他各家的夫人们也都供着您,怎得就裴家人一点脸色都不会看。”青桑低声急速嘟囔了许多。
玲珑叫青桑逗笑了,只叫她赶紧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将人打发出去,等屋里只剩下孙嬷嬷,玲珑脸上笑意才落下来。
孙嬷嬷给她换上新茶,温声询问:“主子是担心裴家别有居心?”
玲珑心里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随裴钧来到凉城后,拜访过裴家,这就算是完成了新妇该做的所有事情,哪怕是讲究礼数的人家也都清楚,新都督夫人这椅子是坐稳了。
而裴钧又是凉城的天,来邀请玲珑参加接风宴还有各种赏花赏景诗会的宴席不老少。
虽裴钧说不用过于搭理,可身为都督夫人,玲珑也不能过于高冷,还是去参加过几次诗会的,跟凉城的富贵人家还有官宦门户夫人们关系还算不错。
她有心讨人喜欢,说话行事之间自成规矩,又天然长了一张端庄大气的脸儿,自然讨人喜欢。
白话说就是:长得就像大妇,物以类聚咱们合该多来往。
唯一叫各家侧目乃至笑话的就是裴家的女眷,裴家大夫人张氏还好说,其他人包括裴家二夫人还有几个跟玲珑平辈的媳妇,张嘴就是弟妹嫂子,闭嘴就是祖母如何如何说,仿佛听不懂人话。
可她们表现的越蠢,玲珑心里的违和感就越重,裴钧告诉她一直让人盯着裴家,裴家内里不算安稳,家里人勾心斗角也是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