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系陪着何煦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在路过摆满各种各样酒的货架时拿了两瓶啤酒。
何煦没注意,等到结账的时候才发现。
“你们医生不是不能喝酒吗?”他问。
“一瓶啤酒喝不醉,而且我明天早上没有班。”陈系说的坦然。
何煦凝视他两秒,见他脸上表情不像作假,便把那两瓶酒一起刷了。
他觉得迟烟说的挺对的,陈系这些年确实是变了挺多的。
到十五楼,两人前后脚走出电梯。
陈系开口叫住何煦,晃了晃手里的两瓶啤酒“怎么,要不要来我家喝一杯!”
沉默片刻,何煦回答他“好。”
把超市买的东西拿回家,何煦又带了一瓶葡萄酒过来。
“喝一杯。”他觉得按陈系今天的样子啤酒应该没用,便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白干过来。
陈系看到他手上的那瓶白干的时候愣了一秒,随即笑了笑,“喝两杯。”
坐在沙发上,两人各倒了一杯。
“何煦,你知道吗,我做手术的第一个人,他今天下午走了。”陈系一口闷完酒杯里的液体,苦笑“你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留不住呢?”
“他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小孩,连他自己人生的都没走完,怎么就到尽头了呢!”
“他还和我说等好了,要去法国看看梧桐!”
“……”
陈系自话自说,讲了很久。
何煦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没说话,拿起酒瓶往他的杯子里又倒了一杯又一杯。
把何煦倒进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陈系已经有些上头了“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你知道吗,我马上要结婚了!”
“这么多年,终于要结婚了!”
何煦看着一旁已经糊涂还不忘和他炫耀的人,后悔拿了这么贵的过来。就应该让他喝七块钱的啤酒。
“何煦,我问你个事呗!”猛得把头从沙发上抬起来,陈系盯着一旁的何煦,“你什么时候对迟烟起了小心思的?”
停止了手里酒杯的摇晃,何煦将它送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小口。
什么时候起了小心思?
是在机场的重逢?是上次聚餐?是在海安大偶遇?是在医院?又或是更早?
他自己也不知道。
“之前高中同学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啊?”陈系感叹,“你不会是早就看上人家了吧!”
捕捉到陈系话里的高中两个字。
何煦突然想起从前。
不知是哪一个午后,太阳慵懒,蝉声阵阵。斜前桌穿着附中简单校服的少女,扎着干净的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耳后的小绒毛清晰可见。
倏而,她垂头笑了出声,长睫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眉眼盈盈,笑容清澈耀眼。
他不记得前因后果,只记得记忆里的她笑得尤为灿烂。
“不知道。”何煦摇了摇头,轻笑。
对迟烟的喜欢,他清楚的知道不是源于某一刹那,但如果非要给出个解释,他自以为是无数个撩拨人的瞬间慢慢累积而成。
开始时没有在意,等到发现的时候,心里那个位置已经被她深深的盘踞了。
他也无奈,无奈于向来机敏的自己怎么会有一天反应如此迟钝。但一想到这所有的迟钝都是因为她,那些无奈也都变得甘之如饴了。
“何煦,你完了。”陈系其实没有多醉,余光看见身边人嘴角不加掩饰的笑意,他颇有几分感慨的开口。
“完了吗?”何煦轻笑,“完了也行。”
问,酝酿一场爱意要多久,喜欢上一个人要多久,
在何煦这里――前者用了七年,后者花了二十天。
――
翌日清晨,迟烟因为今天要去车站接秦楷乐,起了个大早。当然更多的是因为要去给外婆挑护工。
“妈,车钥匙放在哪里了!”迟烟化好妆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裴卿正在厨房做饭。
“你看看在不在茶几上,如果没有的话就是在鞋柜上。”
“你现在就要出门了吗?”裴卿关了火,把煎好的鸡蛋端了出来,“要么先把早饭吃了吧!”
“我和朋友约了十点去看护工,他九点的车到动车站。”迟烟和裴卿汇报了一下行程,言下之意就是来不及吃早饭了。
毕竟是十月怀胎亲生的女儿,裴卿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没有停顿,她已经动作迅速的把保温盒从橱柜里拿了出来。
“那我给你打包点,在路上吃。”
迟烟点了点头。
“你今天是和小秦一起去吗?”裴卿状似随意的开口。
“妈,秦楷乐有女朋友了。”迟烟毫不留情的开口,把她的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以前的妈妈不会太过干涉这些事的。但是自从外婆被查出阿尔兹海默之后,她就开始明里暗里的暗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