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棂的光温度合适,照在相互依偎的安少音与莫娘身上,岁月安静而美好。
直到门外传来冬儿的声音,随冬儿一同来的还有洛阳王府的婢女,想来是被“冷落”了许久的某人呆不住,安排丫头来叫人。
丈夫这般着急要寻她,虽然在洛阳已经习惯了,可在正值芳华的女儿面前,深觉自己一把年纪的莫娘还是有些难为情。
莫娘害羞地错开眼,讪讪一笑:“光顾着说起旧事,都快忘记他们祖孙俩了。”
说完,想起什么,莫娘握住安少音的双手,温和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阿轩他已经在学走路了。昨天,娘亲眼看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走了两步。”
安少音闻言,顿时笑逐颜开。在她的印象中阿轩还是只会咿咿呀呀嗦着手指头的奶娃娃,这才几个月没见,变化都这么大了。
很快,莫娘便起身,对她说:“我们去看看阿轩。”
安少音欣喜颔首:“嗯!”
*
太阳刚要下山,就要用饭的时候,流越回府了。他从暮烟那里听说今天府上发生的一切,未置一词。
当安天庆下定决心休了莫娘的那一刻,无论是安府,还是相国公府,都与流越再无任何干系。
他不会出手相助,而安府与安少音有关系,是否出手在于安少音的决定。
为了将来,安少芫迟早要见安少音一面,她在王府外徘徊了不止一次。只有今日,恰好被远道而来的洛阳王“发现”而已。
既然安少音已经知晓了一切,且已然作出决定,流越想,妇唱夫随这个道理,总归是有些道理的。
越往王府里走,饭香的味道便愈发诱人。而最令人动心的,是在院中等待流越回来的人。
在暮色四合的天际下,二人相拥彼此,短暂的时间过后,再携手共同踏进门槛。
今夜不同,多了三位客人,相互问候相互寒暄。最小的客人阿轩被丫鬟抱在怀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饭桌前的几位大人,嘴角的口水就这般溢了出来。
流越没有嫌弃,温和一笑朝小家伙的脑袋上摸了摸。
站在对面的洛阳王忽地轻声一笑,声音虽不大,但房间里的人都听见了。
莫娘看向他:“王爷笑什么?”
洛阳王笑言:“只是感慨,很久未像这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了。”
话刚说完,安少音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沿着饭桌寻视一圈。
母亲莫娘,继父洛阳王,相公流越,在一旁咧嘴而笑的阿轩以及,安少音敛眸,向下看去。
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
他们的确是一家人。
这般想着,安少音不由自主地看向流越,发现自己如是被他的目光注视着。
两人相视一笑,朝饭桌走去。
*
翌日天明,天子生辰,举国同庆,京城上下一早开始忙碌,靖王府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缩影。
流越醒的早,安少音才刚刚下床洗漱,他已经更完衣,并在王府内转了一圈回来。
这厢冬儿正在给安少音梳妆,流越坐在一旁,长指敲打在桌面上,目光落向刻在镜子里的女子精致的容颜。
“我看了你给皇兄准备的贺礼,他收到后一定欢喜。”流越单手支额,好以整暇地对安少音说,“虽然提早两个月说起此事,但,我很好奇,你会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两个月后是流越的生辰,不同去岁时他们刚成婚不久,短短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安少音早在洛阳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送什么。
洛阳一行后,流越腰间的那把纸扇便不再出现,最初道是丢了,后来安少音才知道,那把纸扇,还在避暑山庄时,不小心被阿轩咬坏了。
当然,现在的她不会透露一字。
冬儿梳好妆,出去了片刻,趁着这时安少音转过身,轻轻眨着眼睛。
“秘密。”
她如是说着,流越轻笑,倒也不急,走到铜镜前将安少音扶起身,隔一层雪单,掌心落在隆起的腹部,对着肚子里的胎儿轻声细语。
不多时,冬儿又回来,一同进来还有几名婢女,手中端着安少音进宫要穿的服饰。
安少音推开流越:“时候不早了,我要更衣。”
“好。”流越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我出去看看准备的如何了。”
今日进宫,衣着服饰皆于依制,宫装层层叠叠,更消说一完,眼前一阵风吹过,再眨眼,靖王不见了。
踏进房间,一切皆以收拾妥当,只有空气中还残存微弱的血腥气。
流越来到床前,床上的人儿脸色惨白,眉心微蹙地睡了过去,可见是累坏了。
外面传来众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小郡主长的像谁。屋里相对安静,流越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安少音凌乱的发丝,一点点地将它们捋顺。
将将收回手,床上的人儿动了动眼睛,不一会儿,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