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了薯糕。
在场的太医听完,面色各异,尤其是医正之上的那十六人无一例外地均食了薯糕。
高公公听完后,事关朝臣,便不再为难小太监,而是赶紧吩咐太医院先互相检查身体有没有异样。再与两位太医令说,如有未食薯糕的太医,可赶紧派去前朝为那些官员诊治。
不及各位太医反应,两位经验丰富的太医令便开口说话了:“不过是食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不碍事。况薯粉送至各处的时间相近,过去了这么久,如果有事应该早就发作了,就像上吐下泻的官员一样。太医院既然没有人有状况,应当是无虞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安排几名太医过去看看。”
“既然如此,有两位太医令看着便成。”高公公认可地点头,正好医丞将刚刚配好的药递了过来,一件意外就此解决,他带着两个小徒弟再次离开。
太医们也纷纷进了院,想来是认同太医令方才的话,不过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罢了,除了几位太医一听自己吃了些炭灰到嘴里,觉得恶心猛地灌水外,一应似乎没什么不妥。
陈太医吩咐各位太医准备药箱后去往前朝各处,留几位守在太医院。有人提出肚子有些不舒服,顺势留在了太医院,其余人皆收拾妥当后前后离开。
不多时,拥塞的太医院开始变得空旷起来,留下的三个人原是坐在位子上,看上去脸色十分不好。待院里只剩他们三人时,气氛才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其中一个人关上门后守在门外,余下两人来到一处翻箱倒柜,脸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落下,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当中一人终于拿出了一个小巧的药瓶,开心道:“找到了!我找到解药了!”
另一人闻言大喜,忙朝外喊了一声。不等守门的人进来,房间里的两个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药瓶。
门便是在这时候打开的,手心各持一粒解药的太医急忙招手:“快快快,正好还有一粒。”
回应的是一片安静。
正在招手的太医往外一看,表情瞬间凝滞了。持着药瓶的太医也看了过去,霎那间,脸色煞白一片。
只见门外,站着本该离去的高公公,不知何时出现的禁军统领以及,一个懂医术的,靖王的亲随,青辞。
*
大兴宫御书房内,流越刚批完一本奏折,殿外通报,禁军统领和青辞来了。
流越放下狼毫笔,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上。不一会儿,禁军统领和青辞走了进来,流越挥手,免去了行礼,开门见山地问:“都招了?”
“回王爷,吴太医和他手下两个医丞都已经招了。”禁军统领上前一步抱拳道,“三人均承认是授了皇后娘娘的意,在香料和炭火中掺和曼陀罗花粉等数十种有毒之物;并在三月前,再度受皇后娘娘之意,加了一味催情香。随后,借陛下身体有恙之因,于汤药中添了几味易受催情的补药。”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流越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至于那三个人,先打入大牢,务必保证其性命。”
禁军统领领命而去,御书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
青辞将得到的解药递给流越,“主子,这是解药。吴太医说只有这三粒,而陛下受慢毒侵害已久,仅这三粒并不能够,日后,恐怕陛下还要喝许久的药才行。”
“不够,就继续研制。太医院的人已经清理了出来,本王会安排下去。不论如何,哪怕寻遍天下名医,都务必要皇兄彻底痊愈。”
流越盘坐在软塌上,表情和语气冰冷地令人陌生,在青辞的眼中,面前的人与自己的主子,距离遥远,天壤之别。
此时此刻的流越,仅是一瞥,眼中迸发的寒意足以让人脊背生凉。
这一切,伊始于三日前的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