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碰碰车多少钱?”倪清月扯着嗓子喊。
苏佳忆瞄了眼碰碰车门口大字写着“十五元五分钟”的牌子,心知肚明倪清月的想法,便也对牌子视若无睹。
“十五块钱一次,一次五分钟。”老板啃着苹果走出来。
“便宜点啊,”倪清月熟练地还价,“你看这都没多少人就我俩。”
“怎么没人?这么多孩子呢。”老板笑眯眯的。
“小孩子也玩不了这个啊。”苏佳忆助攻。
“那让你们多玩几次吧。”老板让步。
正是此意,两个女孩一口答应,付了钱就跑进去。
苏佳忆娴熟地钻进她一直最喜欢的红色车子,倪清月则站在之前坐的黄色和没坐过的绿色前犹豫。
“快点啊。”苏佳忆催促。
她咬了下嘴唇,还是跳进了老朋友黄色车子的怀里。
几声响后游戏开始,倪清月一脚油门向苏佳忆冲过去,而后者一个急转甩尾躲过去。
这是两人惯用的玩法,大概也是性格使然,倪清月进攻,苏佳忆躲避。
“这是碰碰车你懂不懂!”在嘈杂的背景音乐下,倪清月大喊着追击,重音落在“碰碰”两个字上,试图唤醒苏佳忆对游戏的尊重。
苏佳忆乐此不疲:“有钱难买我乐意!”
三轮下来,两人张开双手活动着紧绷了十五分钟的手指,倪清月嘴也不闲着:“你别躲,我都撞不到你。”
“躲才需要技术!”她得意。
老板站在场外,说:“可以了吧?”
“再来一把嘛!”倪清月声音尖尖的。
老板一边拉动开关,一边提醒:“最后一把了啊。”
音乐再次响起,追着苏佳忆绕了两圈后,倪清月心生一计。
她先是左转装作要加速,趁苏佳忆向右躲避时猛地把方向盘拧到右面,直直撞上去的瞬间,她高呼:“撞碎我和许蓦之间的隔阂喽!”
苏佳忆被碰得左右摇晃了下,见她笑得灿烂,也踩着油门。”
她抬起一只脚搭在苏佳忆腿上,说:“因为觉得把一种语言要传达的东西通过另一种语言表达出来,很厉害,是两种文明的交流,真的很酷。”
苏佳忆沉吟片刻,认同地点点头。
“其实和你的理想也差不多。”她补充。
“确实,”苏佳忆睁开双眼,目光聚焦在相互勾结的铁丝网上,“我是想把那些或大或小的真相,如实传递给所有人。”
倪清月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
“你没想过去找许蓦吗?”苏佳忆问。
“想过,”她靠到苏佳忆肩膀上,“但是我不会去的。他有他的梦想,我也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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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许蓦正在南下的火车上,对面坐的是室友衡哥,正和女朋友腻歪地煲电话粥。
持续不休的“宝贝”“想你”惹得他心烦,却又无处躲避。
他坐到靠窗的位置,手肘支在小桌板上,心不在焉地看窗外,脑袋里全是倪清月的身影。
这次分别要三个多月才能再见面,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自从上了大学,许蓦渐渐对这段感情失去了信心。
被遥远的距离打败过一次,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迎战。
他伸手掏出手机,和倪清月的上一条通话是在早上,他打过去说自己上车了,她声音平平的,只说“好”。
再没新消息。
难免失落,他轻叹了口气,又把手机塞回口袋。
窗外风景逃也似的往后倒退着,许蓦暗自下决心,不管怎样,一定要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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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忙碌,高三日子过得很快。
天气慢慢冷起来,每天沉浸在题海里的苏佳忆最快乐的事,就是下课时,趴在桌子上,等着苏寒从门前经过去洗手间,看他的衣服一周一周加厚,头发长了短短了长。
每次路过时,他都装作不经意往班级里看一眼,对上苏佳忆的目光后,有时做鬼脸,有时挑眉毛,有时翘着嘴角笑。
而她也乐此不疲用丰富的表情回应,偶尔借着出去打水的幌子和他闲聊几句。
熬夜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苏佳忆历史最弱,她常常记不住各种重大事件的日期、发起人、意义。
于是书桌前的墙上被便利贴铺满,密密麻麻写着从古至今的伟大。写题写累了,她就仰起头一遍遍默念。
一开始每天晚上,她都会收到来自“苏小狗”的晚安短信,不多不少,只有两个字。
她也老老实实回复。
慢慢地,有时她睡得早,就会先给他发;有时他不小心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就会补发一个“早安”。
一条都舍不得删。
苏佳忆家里换了新电脑,四个人互相交换□□号,拉了个群组,倪清月把群组名字改成“美女与野兽”,苏寒不乐意,换成了“美女帅哥与野兽”,许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