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产子,波折颇多,好在有惊无险。
直到月上中天,西洋钟的短针指向第二个格子,才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太子妃!是个小郡王!”产婆喜气盈腮,抱着襁褓走了出来。
景和帝和周后猛地站起来,“好啊!好!东宫有后!皇宫上下,每人多发半年的月例,这个银钱,从朕的私库中出!”
周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将孩子又交给了奶母,微笑着道:“皇上既然开了个头,臣妾也来添一份喜气,本宫私库也出每个宫人半年的月例!”
太子妃顺利生下东宫嫡长子,不少人家跌足长叹,不仅折损了不少的暗棋,还被皇宫注意到,注定不能善了了。
又是一年的选秀,皇宫涌入大批的妙龄少女,又被马车小轿分配到各府上。
自一年前庄郡王和端郡王被停职之后,这真是两府上下,少有的热闹景象。
两府的郡王妃现在都失势不说,娘家还被尽数灭了嫡枝,就算朝中还有助力,那也是如一只鹌鹑一般连头都不敢冒。
不过端郡王妃的处境能好上一些。
因为她有孕了。
再者端郡王本身也不是如庄郡王一般,知道没用就丢的人,还算有几分担当。
倒是庄郡王,在自己郡王妃被小妾流产的第二日,竟然被日常巡逻的言官逮到了,在青楼酩酊大醉,醒来更是全身赤着躺在一个美娇娘的腿上。
之后,自然是被言官弹劾,不敬嫡妻,宠妾灭妻,流连青楼,私德不修,被景和帝撤了差事。
朝中的人自然都清楚这一出是谁的手笔,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太子憋了一年多,竟然一出手就来了个大的,打的人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被牵连的还有当初朝着东宫伸手的各家,有贪污罪,有渎职罪,五花八门,让人叫苦不迭。
这让本身就没有多少气候的庄郡王的势力更是土崩瓦解。
身为庄郡王府的女主人,庄郡王妃的日子更是肉眼可见地难捱起来,时不时地就要被妯娌们挤兑一番。
回府更是要面对那一帮妖妖娆娆的妾室。
何况她现在娘家没落,府里的侧妃都比她家世高了,现在她这正妃的位置,也是摇摇欲坠,被人紧盯着不放。
不过好在,她失了一个孩子,还是因妾室之故,更是因为庄郡王宠妾灭妻,短时间内,只要她没有行岔踏错,便能稳坐正妻之位。
她就知道,便是府上的侧妃再得势再得宠,在子嗣面前,都不值一提。
日子啊,也就只能这么捱活着过了。
又是一年春,草长莺飞之际,三公主出嫁后,嫡公主出嫁,婚况盛大,金银焕彩,珠宝争辉,成箱成箱的珠宝首饰衣料药材,还有砖瓦古董字画,如流水一般地进了公主府。
围在街道两旁观礼的百姓无不赞叹艳羡。
茶楼包厢内,已经成为庄郡王侧妃的祁映月见着眼前这一幕,恨得眼睛都红了,几要滴血,撕扯着手中的锦帕。
她原本还期冀着选秀后,能被指给一位有大望的皇子,又以东宫为最,这样不仅全了她的心愿,更是恶心到了卫明珠和成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指给了日后再也无法出头的庄郡王!
而卫明珠,依旧是风风光光的嫡公主,拥有着声势浩大的婚礼,而她,却只能一顶小轿被抬入府中,日日给正妃请安问礼。
现在就连父亲都与她相悖,不能理解她!
祁映月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如果庄郡王不能得个泼天的运气,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泥足深陷也是她的选择!
“二少夫人,该回府了,不然老太太又该斥责您了。”璎珞为河间拢拢身上的披风,眼中满是担心。
河间颔首,嘴角带着讽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我虽下嫁他们家,可到底还是郡主,她能拿我怎么办?左右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家尚且要我来养着支撑着,我的嫁妆又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她能怎么样啊?”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把我得罪了,下个月的月例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呢!”
嫁了个不良于行的残废,她不是不乐意的,可一去就是她当家作主,虽说丈夫行二,可长子早逝,未有子息,她又有嫁妆在手,过去就是当家做主,将上头的长辈都拿捏地死死的,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至于当初庄、端二人许下的的公主之尊,现在想想,竟如笑话一般。
她永不可能有与卫明珠相抗衡的资本了。
可她的血脉中,依然留有皇室的血。
河间郡主轻笑,深深地遥望了不远处十里红妆的景象,走了下楼。
公主成婚,自是繁文缛节不断,月亮不断偏移,快到天空正中,公主府中才算安静些许。
陌景行随着嬷嬷和宫女走进了喜房,越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