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知道,她的拒绝不会有用。
上到三楼,皇后的房间站着的宫女见到两人,伸手开了门:“夫人,小姐跟谢少爷来了。”
“进来吧。”皇后的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
谢白知道,皇后和喜形于色的许玉谣完全不同,皇后最擅长的,就是不动声色。
门被从外面关上,皇后问:“知道本宫为何叫你来吗?”
“微臣知道。”
“既然知道,便说说吧。”
“微臣不该不跟娘娘、殿下知会一声,便一个人离开客栈;微臣更不该在离开客栈后乱走,最后迷路;微臣最不该在迷路的时候,误打误撞到了青楼门口。”
“哦?如此说来,倒都是巧合了?”
谢白道:“听来或许很假,但确确实实,只是巧合。”
“谣儿,母后叫人炖了燕窝在厨房,你去帮母后看看如何了。”
“母后,谢白她真的不是有心的。”许玉谣知道皇后是想支开自己,于是说,“母后您还不知道谢白为人吗?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谢小侯爷一心只读圣贤书,眼里压根没有外物。”
“谣儿,你还小,人是会变的。”皇后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尤其是男人,今日眼里心里只有圣贤书,来日眼里心里便又都是莺莺燕燕。”
“若是全天下所有人都会变,也会有一个人不变的!女儿觉得,那个人就是谢白。”许玉谣信誓旦旦道。
然而许玉谣越是保证,皇后就越是瞧不上谢白,索性也摊开了:“谢白,聪明如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你跟谣儿的婚事,除了谣儿自己,没有人看好。”
谢白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直接摊开讲,愣了一下道:“微臣卑鄙,确实配不上公主。”
“谢白,你……”
“谣儿!”皇后阻止了许玉谣,继续跟谢白说,“那你应该也知道,是谣儿一心执意要下嫁于你。”
“微臣承蒙公主殿下错爱。”
“谣儿是本宫与陛下的老生女,本宫与陛下,皆是将她当做宝贝护着,她中意你,要嫁于你,我们也都顺着她,可……”
谢白知道,后面的才是重点。
“我们顺着她,不代表我们会允许她的驸马,心里、眼里没有她。”
皇后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不低不扬,却说得谢白心里一颤。
“谣儿的驸马,可以丑、可以穷、可以没有才学、可以没有家世……但,唯独不可以没有心。”皇后放下杯子,“来随州前,去上香的事,本宫也略有耳闻。谢白,今日本宫便给你一个机会,若你真的不可能对谣儿有心,那这桩婚约,便作罢。”
“母后!”许玉谣急了,“父皇金口玉言赐的婚,怎么可以说作罢就作罢!”
谢白没料到,自己一直盼着的转机,竟然在今天到了。
是的,她对许玉谣没有心,她不想做这个驸马!只要说出来,以后许玉谣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自己也不用再担心,她找金匠打金链子到底是用作什么……
可,谢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对着许玉谣,竟然说不出来这句早就想说的话。
――此时的许玉谣站在她的对面,满脸都是委屈,眼眶有些泛红,在昏昏烛火下,似能看到眼里还闪着泪花。
一时间,谢白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人、无数事,有长平侯府,有自己爹娘,有早夭兄长的灵位,有京畿大学堂的同窗,有……最后出现的,却是许玉谣那张带着泪痕的脸。
“我不管!我就只要谢白一个人!就算父皇母后取消了婚约,女儿也只跟谢白在一起!”
“你想跟他在一起,可他呢?”皇后叹了口气,“谣儿,你是母后心头肉,若是你日后过得不幸福,母后会心疼的。”
“可没有谢白,女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许玉谣说,“女儿不管谢白怎么想,女儿只要她!”
谢白单知道许玉谣喜欢自己,却不知道许玉谣为何喜欢自己,又为何对自己的执念如此之深。哪怕是许玉谣喜欢女子,天下女子那么多,她为何又一定非自己不可呢?
谢白搞不明白。
谢白想搞明白。
于是,谢白听到自己说:“微臣知道自己配不上公主,但,既然公主愿意给臣一个机会,臣愿意用一辈子,来回答娘娘的这个问题。”
许玉谣从谢白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日后带着侍卫去侯府抢人的打算,然而没想到,竟然在谢白嘴里,听到了这样一个回答。
皇后也没想到。
阅人无数、从未走眼的她,确定谢白对许玉谣是丝毫没有情意的,之前装病逃避婚约的事,也没有瞒过她的眼睛。在谢白开口之前,皇后十分笃定,他会拒绝这桩婚事。
所以,皇后才会当着许玉谣的面儿,问谢白这个问题。
皇后的盘算是,只要谢白当面拒绝了这桩婚事,许玉谣一定会又气又伤心,从而对谢白死了心。到时候,自己再组织京城里的才俊们一起出游,让许玉